杀人应该不是重点, 毕竟算起来没?什么仇怨。

苏澄不太确定地想着。

她一回头,发现赫维茨已经消失了。

可能是去周边进行调查了。

这种级别的高手, 要找她的时候肯定会自行出现, 苏澄不想管他,就沿着山坡向?下走。

城镇里出现了很多凹陷巨坑, 周边遍布着交错的裂痕。

商业街的楼房几乎都塌了,在?砖瓦下依稀可见焦黑的尸骨,彩色玻璃渣在?阳光里闪闪发亮。

她记得几天前欢庆节日的盛况。

此时此刻, 先前跳舞欢歌的广场, 化为骇人的深坑,坑里残留着无数烧灼的污痕,以?及大片干涸发黑的血迹。

稍远处的高地上,矗立着几顶白金色的帐篷, 宛如焦土上绽放的铃兰, 几个穿着甲胄的圣骑士在?旁边值守。

苏澄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他们看到?了她。

她干脆就直接过去了。

在?帐篷间的空地上,围坐着十几个幸存的居民,正从圣职者手里接过面包和水。

他们大多数年纪很小, 几乎都是青少年,还有几个茫然无措的幼童。

有个看着五六岁模样、面色惨白的孩子,正在?接受牧师的治疗,双颊很快显出红润血色。

“……你是谁?”

值守的圣骑士们警惕地看着她。

他们显然也是教廷的精锐,足以?感觉到?这个陌生人的实力,至少是远超于?他们的。

“镇上有我的朋友,”苏澄低声说道,“这边有没?有姓氏是维恩的人?”

几个圣骑士面面相觑。

那边的幸存者看到?她,有人率先和她打招呼,圣职者们才?放松了几分?。

“查尔斯阁下一直惦记着你呢,”那少年扬声说道,“他昏迷的时候都含喊了你的名字”

苏澄有点意外,“……他昏迷了?”

圣骑士们大概终于?相信了她,有人将她带到?一座营帐里。

银发青年靠在?床边,脸色苍白至极,呼吸轻微至极。

他那张漂亮的脸庞上,神情空洞而悲伤,长长的睫羽湿漉漉的,眼?角还泛着红,似乎刚刚哭过。

两个穿着白袍的祭司坐在?旁边,掌心里流泻出源源不断的白色光带,另一端没?入他的胸口。

查尔斯微微敞着怀,露出了一小片肌理?分?明的胸膛,鼓胀的肌肉上蔓延开青紫交接的痕迹。

那些被污染的异色血管从皮肉里微微鼓起,时不时还会颤抖一下,像是蛰伏在?体内的毒虫。

“……苏澄?!”

他看清了站在?入口的黑发少女,神情变得震惊,接着浮现出懊悔和自责。

苏澄皱眉望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查尔斯看向?那两位祭司,“阁下们,我可否与她单独聊聊?”

那两人同意了,看起来他们本来也想休息一下。

其?中一个叮嘱他,三刻钟内要回来,否则伤势可能会恶化,查尔斯默默点头,站起来系上扣子出了帐篷。

“……抱歉,”查尔斯低声说道,“如果我听你的就好了。”

苏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同意我的提议了吗?”

两人顺着山坡走下去,稍稍离开了教廷的营地,站在?弥漫着硝烟气息的荒芜废墟上,眺望着满目狼藉萧索。

“……是的,我也这么做了,”查尔斯痛苦地说道,“但当?我想送走他们的时候,我在?路上被人堵住了,他们听到?了风声,说镇长得罪了秘教的人,那些人要来报复我们,而镇长决定将孩子们送走避难,让无辜的居民承担”

“那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在?胡诌八扯!”

苏澄打断了他,“而你要送走的是你的血亲,他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你只?是送他们去金珀城上学!再?说了谁拦得住你?”

“……他们拦不住我,但我试图和他们讲道理?,耽误了时间,后来母亲找到?了我们,让我带人先回去,她说他们已经送信了,要和秘教的人谈话,事情会解决的。”

查尔斯的脸色冷了下来,“然而他们等来了那些盗匪。”

“那你呢?”苏澄问道,“你被匪徒打伤了?”

“有一个幻术师,”查尔斯低声道,“我被他控制之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城镇已经变了现在?这样,应该是有人试图杀死我,但只?留下了这个。”

他指了指胸前的伤口,“教廷的人很快来了。”

“所以?你没?有看到?途中发生了什么?”

“显而易见,”银发青年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邪恶的、贪婪的、不知餍足的秘教成?员,发现与其?支付几百万金币,不如将这里的人都杀死更便宜!”

苏澄沉吟一声,“所以?秘教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了吗,我说的是晶石。”

考虑到?之前他们说树血晶在?地下,还经过很多人的屋子,倘若秘教的人要开采矿石,地上应该有挖掘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