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得?找他们帮帮忙。光吃饱了,哪能?不吐点?”
姜成辉走到书架下,打开?保险柜,从最底下抽出两本黑色账本:“都要?”
“不用?。这些年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早年的给我看看,心里有个数。”
姜成光拿走一本,姜成辉将剩下的一本重新塞回去。
“爸后天出殡,明晚让那?几个道士好好作作法。”两兄弟议论着,出去了。
灯关,房间重新陷入黑暗。许城趴在原地,半天不敢动,怕两人折返。他不知姜成光要拿那?本账本看多久,是否会中途还回来。
手?机屏幕亮了下,李知渠说他到了。
许城立刻从沙发后爬出来,重新开?了保险柜,将所有东西一股脑装进塑料袋塞进包里,迅速关了保险箱,合上木板,关了手?电,跑到窗口?,套上雨衣,关紧窗户,飞檐走壁般沿着管道和挡雨板速降下去。
整座宅子到处都是人声、风声、雨声,许城在夜幕雨幕掩映下,很快溜出,从小西楼画室外丛林里窜出,沿小路到山中,很快碰上等在那?儿的李知渠。
许城将包一股脑推进李知渠怀里,不知是喘气?还是颤抖,说:“都在里面。”
“全部?”
“比你、比我、比方叔想的还要多。”许城的头发全被雨水淋湿了,一张脸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黑眼睛亮得?吓人,“知渠哥,你撬得?动吗?”
李知渠紧抓着那?黑色的包,猛地点了头:“放心,我上级是坚决要扫掉这块的。我也一定?尽力!”
又是一道闪电,许城的脸色煞白,嘴唇克制着打抖:“那?你们行?动要快了。”他简短讲了刚发生的情况,说,“葬礼人多,姜成光应该没?太多功夫看账本,但也说不准。他随时会发现。他们有一堆护照,你们要是行?动迟了,人就全跑了。”
“我知道。肯定?尽快。”
许城点点头,转身就走;李知渠惊得?一把薅住他手?臂:“你干嘛?去哪儿?”
许城眼神直愣:“回去。”
“这时候你还回去干什么?!太危险了。你马上跟我走!我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你待着直到案子结束。”
“我还有点事。”许城眼神躲闪,掰他的手?,“我处理完就走。”
李知渠一下猜出来了:“姜皙吗?她不会有事的。但你回去太危险了,你跟我走。”
许城固执掰他手?。
“许城你冷静,你听我的”
许城不听,也明显不在冷静状态,用?力挣扎;李知渠死命拖他,许城急了,一脚将他踹开?。
李知渠跌在一株灌木上,撞得?雨水啪啪打落。他低吼:“你疯了许城!你不要命了!她真?的不会有事!但你回去随时会没?命!”
大雨哗哗,许城额前的黑发在滴水,他眼中癫狂,表情却冷静,一字一句:“我说了,我还有事。”
李知渠哪肯放他回去,扑上去一个擒拿要抓他,但许城敏捷侧身躲过,转身就滑下山坡,瞬间消失在雨夜丛林里。
许城赶回小西楼时,整栋楼静静悄悄。远处姜宅里的人声像掩映在雨幕后,漂浮成一团。
他赶回卧室,见姜皙睡在原处,他狂乱跳动的心顿时落下半截她还在,沉睡在柔软的薄被里。
他突然很想去亲亲她的脸颊,他知道她的脸总是香香软软的。
但身上全是雨水。只得?先去浴室将自己清洗,衣服迅速洗了吹干,整个过程心脏始终疯狂跳动,像要爆炸。
他收拾好一切,打开?门,却见姜皙散着头发,坐在床上呆呆望着他,他心中一惊,掩饰住慌乱了,走过去,问:“怎么醒了?好些了吗?”
他伸手?摸她的脸,还是很烫。
她意识不清,软趴趴地靠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你刚才去哪儿了?你不是说不走的吗?”
“我……”他不敢撒太容易被拆穿的谎,“去外面抽了根烟。对?不起。不该抽烟的。”
她咕哝:“可我感?觉你去了好久……”
他心都快跳出来:“没?多久。睡吧。”
他将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眼睛。这一夜没?再离开?。但这夜,许城心惊胆战,担心东窗事发,几乎无?法入眠,直到破晓时才勉强睡了会儿。
家中办丧事,客人太多,阿文也顾不上这里,早餐都没?人来叫。上午,阿文忙中抽闲来了趟,说姜淮问姜皙病情怎样。
许城去找姜淮,说姜皙没?有好转,想带她去医院。
灵堂上,连舞了两天的道士又开?始了新一轮作法,外头的唢呐响彻天际。姜成光在灵堂侧面一间屋子里,跟一帮朋友们打牌,应该手?气?不错,胖脸上堆满笑容。
许城刻意移去一旁,站去看不见他的地方。
姜淮说行?。
许城立刻折返去小西楼,还没?到半路,姜淮打电话过来:“爸爸说,让家庭医生来。就别动阿皙了。”
许城停在走廊上,手?指发抖。今天白日是大太阳,阳光照得?白楼绿树晃人眼。
他冷静说:“我觉得?应该去医院。她昨天吃过药,但一点作用?都没?有。我怕有炎症,最好做个检查。”
姜淮似有迟疑。
“她烧就没?退过。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姜淮终于松口?:“你去吧。检查完跟我说一声。”
许城挂掉电话,狂奔去姜皙房间,给迷迷糊糊的她换了身衣服,抱上车。又去喊姜添,他得?把姜添也带走。可姜添在睡觉,死活不肯起来,差点闹脾气?大叫。许城没?办法,想着不管怎样,都不至于牵连到他。只得?放弃。
开?车穿过姜家大门的一瞬,许城紧绷的心仿佛停跳,他猛踩油门,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