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最?后一丝理智,像细小的灯丝一样咔擦掐灭了。
但姜皙完全不谙世事,根本?不知道他?其实要干什?么,在干什?么。
他?没有教?过她。
那一刻,她惊恐地缩成了一个团,她的手在他?手臂上、背上乱抓。
可?偏偏她也没有拒绝,没有半点不愿或抵触,乱糟糟地、却心甘情愿地接纳着?他?的一切,包容着?他?的所有。
知道自己被纵容着?。于是,他?还在发疯,像是彻底疯了。
大概是真的,,她眼泪都出?来了。但她没出?声,只是呼哧喘着?气,指甲在他?手臂上抠出?几?条血痕。许城这才回了半分理智,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他?亲吻着?她,低声哄了她好?久。
但他?停不下来了,像在黑夜里恐惧奔逃了整晚的人猛地冲入温柔安宁的避风港。那熟悉的干净又熨帖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再安抚着?他?的心。怎么停得下来?
他?一直没有停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宣泄心中苦痛,还是在沉醉于深爱里。是迷惑,还是清醒。他?分不清。他?只知道他?的心一直在剧烈地跳动,浑身的血液始终沸腾,皮肤一直在泌汗。
渐渐,许城变得温柔。姜皙也慢慢接受了一切,轻哼着?,笨拙但柔情地拥抱着?他?。姜皙觉得她的心和他?很近,像融为一体,连灵魂都纠缠在一起?。
砰砰乱撞的是她的心跳,亦是他?的脉搏,奏出?一首和谐的旋律。蓬勃蒸腾的是她肌肤的温度,是他?滚烫的鼻息,小动物般的亲昵,相爱相亲,直抵心底。
姜皙莫名很喜欢这于她来说全然?陌生却刺激新鲜的体验,像最?贴合的齿轮严丝合缝卡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只有对方?,滋润,紧密,内心满满当当的熨帖。
她觉得好?幸福,幸福得要晕掉。
许城搂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唤:“江江~”
“江江~”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唤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叫她,但在那个时候,他?莫名就?这么唤了,带着?无尽的柔情:“江江~”她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很轻地在他?耳边嗯嗯回应,亲着?他?的耳朵,带着?满心满身的欢喜。
许城其实并不能记起?和姜皙在一起?那一年多发生的每一件事,尤其岁月渐长,模糊了过往。但有些事的画面和气息,留存得很清楚。
就?像那天,
他?像上瘾了一样,一次一次,拥有着?她。
画纸洒满了地板,阳光起?先刺眼,后来暗淡下去。窗外有漫天璀璨的晚霞。后来,有极皎洁的月。
他?记得姜皙的肤色在阳光下是一种?清澈透明的白,如果画在画布上,锌白里要添点钴蓝;但她的肌肤在月光下又变成陶瓷般的实质的白了,钛白里要加点铬黄。
那一天,他?和她封闭在画室里面,与世隔绝。
环境很安静,一些细微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她汗湿的背粘黏在裙子薄纱上的声响,她的手指轻抠着?毛毯和软木榻的脆裂,她的脚蹬着?画纸唰唰划地,她破碎的、湿润的、娇弱的声音。
他?甚至记得那天她身上的气味,起?初像清晨的露水,渐渐,气息变得浓稠,带了诱惑,渐渐和他?的融在一起?,变成迷离好?闻的甜腥味。
也记得她很傻气地羞窘地说:“原来那个,是放在那里面的呀。”
他?坐起?来,将她抱坐起?身,她吃痛地哀哀呻吟,却又像是满足,脸上有涣散的浅浅的微笑。那一刻,他?竟也觉得幸福。
后来,许城裹着?薄毯滚下软榻,在地板上睡死过去。不知睡到什?么时候,月光似乎更?皎洁了,户外像开了很亮的探照灯。
他?依稀听到门外姜淮在问姜皙:“许城一下午都跟你在一起??”
“对啊。他?醉得一塌糊涂,”
姜淮:“他?在里面吗,我进去问……”
姜皙匆忙拦住:“不行。他?睡着?了。你要干嘛?”
姜淮:“一下午一直都在一起??”
“你刚不是问了吗?”
“一下午待在画室,到现在,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怎么了,我跟他?天天一起?都不腻。”
“啧啧,玩什?么呢?”
姜皙声音低下去:“不告诉你。”
姜淮:“你跟我还有秘密?”
姜皙:“说了不要你管。”
许城翻了个身,躺在一地的画纸上,他?感觉手上有些不舒服,抬起?来,借着?月光,看见他?的衬衫袖子上全是血。
软毯上,画纸上,他?的手上。
有人开门,许城闭上眼睛。
姜皙很轻地来了,慢慢躺在他?身边,脑袋枕在他?肩上,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许城任她,又静躺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装作?刚刚醒来。
他?转了身,侧躺着?,将她完全抱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鬓角。
姜皙很幸福地搂住他?的腰,嘀咕:“我刚才好?累,就?睡着?了。结果我醒来了,你还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