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深吸气,眨了好几下眼睛, 才平复。拿着?这两封信,他又?觉得那天?在江边的选择,没有错。
他看到桌上李知渠的照片, 从抽屉里拿出他的信,又?看了一遍。
“小城,查案子好难。怎么就这么难,我都?快没力气了。”
“未来,会好吗?这个世界会更清白干净吗?会的吧?”
当年的李知渠,悲观、灰心,却仍旧咬着?牙、头也不?回?地走下去了。
只是如今,江州又?有几人知道他的清白?
*
加班到深夜,归家时,姜皙已经睡了,给他留了灯。
她在睡梦中,很轻地皱着?眉,眉心有清愁。
许城坐在床边,注视她一会儿,抚了抚她眉心。
自邱斯承登门后,她心里有了阴影。
许城明白,这个小房子对她来说?,是个安全的庇护港;但?现在出现了裂缝。
那天?,姜皙在他怀里大哭。
重逢后,她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心如止水的形象,但?她哭到崩溃。
许城想象不?出姜皙拿刀伤人的样子,但?他知道歉疚和?悔恨能?把人逼成什么样。
他抱着?她,太疼,也太恨。
他知道,他上门是为了宣告:他能?轻易抓到他的软肋,对她下手。
许城掀开薄被,揽住姜皙腰身?;她在睡梦中自然地贴近。
他摸摸她后脑勺,她凑到他肩头,小动物般嗅嗅了,钻到他怀里,嘴巴贴到他脖子上,蹭了蹭;手搂紧他,腿也钻到他双.腿.间。
他搂紧她:“姜皙。”
她睡得模糊:“唔?”
“你一定要平安。”
“唔。”
他吻了下她的脸颊,闭上眼。
他也一样。
邱斯承上门后,他心里也有了阴影。回?到家里,紧搂住她,也无法缓解。
这几天?,许城频繁想到那艘船:他掀开帘子,床上空空如也。
*
次日周天?,又?下大雨。
许城不?加班,姜皙也放假。把姜添送去学笛子后,两人待在家里。姜皙画画,许城打?扫。
她坐在桌边,安安静静;他来来往往,洗手间水声,客厅吸尘器声,洗衣机声,此起彼伏。
某个时候,姜皙察觉室内安静了,扭头看。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上。窗外,大雨铺天?盖地。
他出门前说?了,下楼去买包盐。可他不?在才一会儿,家中感觉就不?一样了。空落落的。
她走到窗边,见许城撑着?她的透明伞蹲在地上,低头玩着?一张小票纸,随手折叠着?。
姜皙莫名觉得,他很孤独。
*
许城买完盐,跟阿刀打?电话。
阿刀骂:“杨建铭心够硬,到处传他弟被邱斯承弄死,他好像不?太信。”
许城平淡道:“他就是这种人,极讲所谓道义。不?然,邱斯承也不?会一直用他。”
“我看,姓邱的也没太怀疑他。”
“十多年过命的交情,邱斯承也不?是识人不?清的傻子。”
“那怎么办?”阿刀急了。
“不?怎么办,等着?。”在许城眼里,“不?太”已足够。
“要我看……”阿刀说?了一长串话。
许城敛眉,没立刻回?答。
“我就知道。”阿刀气愤,“这就是为什么坏人当道,好人吃亏。”
“再看。”
许城挂完电话,忘了起身?;明明在家楼下,他却忽然想起姜皙,随手摸出购物小票,折一只船。
折完抬头,姜皙站在楼道口,隔着?雨帘望他。
他把纸揉成团扔垃圾桶,朝她小跑去:“你怎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