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凑过去,张大口,姜皙不自觉跟着啊开嘴巴,将饱汁的油条塞他嘴里。
许城也怕漏汁,立刻闭嘴,但一滴豆浆从嘴唇滑落下巴。姜皙自然就拿手指给他抹去。
他眼睛一弯,闭着唇吃豆浆油条,不自觉间,吃东西?的样子和她一模一样,也像仓鼠。
两人对视着,都意识到,就一起笑了。
姜添看看姐姐,看看许城哥哥,不懂有什么好笑的,莫名其妙。
许城说:“这么点儿吃得饱吗?给你?加碗鸡汤米粉吧,清淡的,这家鸡汤很香。”
姜皙说:“我平时就吃这点,够了。”
身旁有人端着鸡汤米粉经过,确实很香,看着清淡但诱人,姜皙望了一眼。
“就那个,好吃的。”
姜皙:“但好多啊,感觉吃不完。”
“吃不完给我。”他起身去点了鸡汤米粉。
姜皙趁热吃,米粉Q弹,鸡汤鲜美。她吃一半,剩下的给许城。
许城吃着粉,间隙,时不时看看四周。他一直有这习惯;看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
很平凡的一个早晨,树木茂盛,阳光灿烂。街上人来车往,男女老少,开启他们一天的新生活。
户外的餐桌上,有老人闲适聊着天,白?领匆匆扒着面?,情侣分享着食物……姜添专注又满意地啃着他喜爱的红豆包。
他觉得这一刻很幸福,而当他看向姜皙时;她也目光温柔地看着四周,看树冠,又看蓝天,看姜添,最终,她看向他,目光落进他眼底。
*
只是,一回到单位,头顶就掩了乌云。
许城经过办公区时,整个警队的队员们各自忙碌着。他放慢脚步,看着每一个他并肩作战了数年的战友,而后,看向那个内鬼。
那人转过头时,许城已换了微笑。
对方笑着和他打招呼:“队长?,早啊。”
“早。”他点了头,走去办公室。
进屋,笑容消失。
他坐到办公桌前?,翻看材料前?,一眼瞟见桌上不久前?某高级联席会议的成员名单。
许城看着上面?的名字,想着他这么飞速查下去,到了哪一步,会有人出手。
果然,很快有人按捺不住了。
没几天,许城在去往县公安的高速路上,碰上连续急转弯的长?下坡路。
车速无法控制越来越快时,他发?现刹车失灵了。
许城很冷静,立刻拉手刹,握紧方向盘,他对路线熟悉,准确冲进自救匝道。
车速太快,匝道里砂石飞溅,他的车一直快冲到顶。
车终于停下,许城深吸一口气,盯着前?方的山涧悬崖,突然想到卢思?源来的那天,他坐在江边一瞬放空时的心境。
但最终,他很无奈地对自己摇了下头,而后给张旸打电话,说车被人动了手脚,过来接一下。
那时,刑侦队的警员们已查到长?期给陈頔拨打两声“未接来电”的几十个号码,不是未实名的号码,就是被人卖掉的号,还查到了一个省外的九十岁老头。
然而,几十个号查下来,刑警队揪出了有且仅有的一次疏漏有个实名号码,是上级部门的一个在编司机。那个号只给陈頔打过一次“双重未接来电”。
司机在今年二月,也就是明图湾进入警方视线时,辞职归家。
刑警队一查到这条线索,就迅速联系该司机所在地警方,但人已先?一步不知去向。
众人很沮丧。许城还好,他并不指望能投入大警力去抓那位司机、也不指望抓到他就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
这类人是不会吐露任何信息的,他们怕黑不怕白?,跟杨建铭一样,心硬嘴硬。
但司机所在的单位,跟陈頔报考岗位的重叠,足以让许城缩小嫌疑人范围。
目前?的关键仍在汪婉莹的死亡,可警方对汪婉莹和姚雨家地毯式搜了三次,依然没找到可疑物件。
这叫许城头一次觉得受到阻碍:难道,真就先?一步被邱斯承的人搜走了?
*
连着下了十来天的雨,整座城市都泡在雨水中。
江水上涨,河道变宽。
餐厅甲板区再度关闭,雨水在桌椅上溅出朵朵透明的花儿。
今天客人不多,姜皙的白?班难得没客人,清闲地下了班,早早回到家中。
到家接到易柏宇电话,说祝飞的妻子生病住院了。姜皙想去看看,但易柏宇说她心情很差,不愿见任何人。
易柏宇对祝飞的死仍耿耿于怀,讲着讲着又哽咽。
姜皙安慰他一会儿,自己也无力。
等挂了电话,翻开书本,一道题看不进去。划开iPad,画出来的线条也阴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