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胁到郭婉宁的地位了。”陆涟青轻轻捏她得瑟的脸,“她们怕我为了你,会舍了她们郭家的女儿。”
“那我便如她所愿。”只不过处理方式比较特别罢了。
郭家人打的一手好算盘,他们既想把郭婉宁嫁作王妃挤身贵戚,又贪婪温浓如今得到的恩宠。倘若能够顺利收养温浓,但凡这个养女还能得到他的宠信,那就等同于郭家拥有两手好牌,哪边打出来都是完胜局。
既不怕陆涟青二选一,也不怕陆涟青哪个都要,考虑得可谓是相当周到,可惜他们的前提建立在陆涟青明媒正娶的夫人是郭婉宁。因为在郭家人看来,温浓身份卑微地位低下,根本不可能抢得赢郭婉宁。他们没想到的是在陆涟青眼里,优先考虑的从来都是温浓而非郭婉宁。
仅需一个先决条件,就能打破郭家盘算出来的牌局。他们既不甘心让温浓代嫁,又不肯让郭婉宁作小,所以无论陆涟青怎么给予条件,他们顾及忠国公府的脸面,都不可能去答应。
所以他们也别想要走温浓。
温浓还不知道陆涟青怎么算计郭家的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还挺高兴,却又想到刚才在忠国公府郭婉宁与她提及的真心话,想到一旦被退婚郭婉宁的处境:“那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退婚呢?”
“你担心她们做什么?她们算计你的时候未必想过你的处境。”陆涟青漠然。
“可郭小姐毕竟是无辜的。”温浓靠在他的肩膀上想郭婉宁的事:“我觉得她是个挺好的人。”
陆涟青一脸古怪地打量她:“你对她有什么误解?”
温浓眨眨眼,以同样的语气反问他:“你对她有什么偏见?”
上辈子被弄死的人,这辈子竟帮她说话?陆涟青摸摸她的脑壳,觉得她有点傻:“乖,别想这事,我会处理。”
温浓被他摁回肩膀靠着,拿脸蹭了蹭,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
返程路途,两人很快和解了,虽然温浓完全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不和过,不过气氛不再像刚上车时那般胶着。
等两人回到信王府,刘副骑迎在门口仓促来报,告知陆涟青在后山发现魏梅一行人的尸体。
83. 家人 她爹怎会找上信王府来?
得到消息以后, 陆涟青立刻动身赶往婆恸山。
婆恸山背靠王府,虽不属于王府的管辖范畴,可凡是有所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吹到王府里。今早婆恸山中发生命案, 王府的人闻讯赶至, 经过一番搜罗很快找到现有的尸身六具,其中一具正是离开医馆之后下落不明的魏梅。
经过尸检已经确认这些人均是死在昨天下半夜,除了魏梅以外的其他人已查明身份,得知是在魏梅离开医馆之后托人雇佣而来,马车也是临时添置,可以看出魏梅生前有所准备,但很显然却非长久打算。
陆涟青若有所思地打量魏梅僵硬的动作, 听见检尸的人发出疑问:“这不是他原来的姿势,原来像是在抱着什么?”
虽然这个怀抱已经空置,但显然在他发生意外之时怀里正抱着什么……
人?皇帝。
陆涟青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但在魏梅死后依然维持着这样一个动作, 说明当时在他怀里的皇帝并没有意识, 否则意外发生之后, 他会在尸体僵硬之前从魏梅怀里爬出来, 而不至于令魏梅一直维持这样一个环抱的姿势。
魏梅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从王府里头把小皇帝弄出来,背后一定另有帮手, 而这名帮手恐怕正是趁夜置他们于死地之人。
那么问题来了, 杀死他们的人为什么不杀皇帝?皇帝醒来以后究竟是怎么挣脱这个已经硬死的怀抱, 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陆涟青沉色道:“把这几具尸体带回去,去把南衙统领叶师找来, 再派人入宫去请护军统领刘苛,让他仔细对比伤口,看与当日妙观斋里刺客杀人所留下来的刀口是否一致。”
这时候的温浓正在信王府里来回踱步, 坐立难安。
她们从忠国公府刚回来就接到婆恸山里出事的消息,听说场面血腥死人无数,陆涟青没让她跟,只是把她留在王府静候音讯。
温浓等了半天没等着人,心里急得直冒火。
作为拐走小皇帝的怀疑对象,谁能想到找到魏梅的同时带回来的却是他的死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魏梅死了,被拐跑的小皇帝仍然下落不明。这比知道小皇帝被魏梅拐跑还更令人焦心,至少后者知道小皇帝落于何人手里,而前者压根就不知道小皇帝在哪里!
正当温浓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远远就见王府管事匆匆向她找来,温浓双眼一亮:“殿下回来了吗?”
“还没呢。”王府管事摇头:“不过花厅来了客人,直言说要见你。”
“莫非是忠国公府送镯子回来了?”温浓愣了愣,什么客人竟会找上信王府来,还指名道姓要见她?思来想去唯有这事与她沾上边。
管事如实道:“不是,那位自称是你爹。”
“我爹?”温浓先是讶然,很快明白过来什么,绷着脸色说:“我跟我爹早就没了联系,劳烦你去跟他说一声,请他回去。”
王府的管事比府里的其他下人知道的事情多得多,对王爷身边的这位温姑娘的来历亦有听说,明白地点头:“我这就去打发他走。”
管事领了意思就出去了,温浓的心神被她爹的到来给勾去一半。
她爹怎会找上信王府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信王府的,找她又是为了什么?一时间温浓只觉得内心既焦躁又烦闷。不是她非要以恶意揣测别人,而是她太了解这个爹。几乎不作他想,爹来找她肯定不安好心,准没好事。
没过多久,管事揣着坏消息回来,温爹誓要见她,见不到她不肯走。
其实管事也很无奈,他本没想回来禀报,原意是找几个人把温爹架出去赶走,谁知这人死皮白赖,竟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还闹得心梗发作倒在地上。管事知他是温浓的爹,担心真闹出人命温浓又反悔了,这才赶紧跑回来禀报。
这事反让温浓油然生出一丝不解。这事不像她爹的作风,她爹那么好脸面的人,怎么可能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若说这是陈氏干的倒还说得过去。
温浓又问:“我不记得他有心梗,他看上去真是病了?”
管事踌躇道:“我看不出,不过他的脸色确实不大好。他身边还跟着夫人与孩子,听那双儿女哭哭啼啼说他身体每况愈下,好似是病有几个月了。”
夫人与孩子?那莫不是一家四口全来了?温浓心中哂然,脸色一淡:“你能帮我送他去医馆吗?不要请大夫来,把他送去最好的医馆,看病住馆多少钱,我回头补还给你。”
管事诚惶诚恐表示不能收她的钱,事还是会替她好好办下来的,说完就又出去了。
温浓默默坐了一会,越想越气。
她爹果然不安好心,不仅自己跑来闹事,还把一家人全给带来了。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莫不是知道她成了陆涟青的身边人,企图跑来捞好处的?
她就是有再多的好处,半点都不会分给温家任何人!
温浓气闷过了,心底不免难受发酸,若是这时候有那人在,说不定能不那么伤心。正当她兀自消沉,前边过廊听见下人窃窃私语,指着远处的方向。
温浓隐约听见几个字眼,说的正是花厅里的那一家人,只是下人们背身低语,听不清晰:“花厅那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