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肆打断了男人的话,慢条斯理地问:“齐老儿许了你什么好处,怎么跟你说的?”

这一番话牵连甚广,虞绾音听得一阵心惊肉跳。

他们口中的齐仲是新王的舅舅,听下来今日的谋反也都是齐仲所为,企图取代新王占了郢州。

只是她未曾想一个匪贼,胆敢这般称呼王族伯爵。

以及那王族伯爵,竟然跟匪贼有所牵扯。

不过眼下动荡年间,兵不兵、匪不匪,没什么区别。

今日前去宫苑搜剿的是兵,但实际上行得勾当也与土匪无异。

“他,他们说,今日事成后,册封小的为将军。但身为将帅便不能有污点,若是让旁人知道我曾经做过匪贼,那……”那人断断续续道,“所以得让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闭嘴。”

宗承被气狠了,又是一拳下去破口大骂,“蠢货!”

“睁开眼睛看看,咱这营里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吗?干的脏事有他齐仲多吗,算恁娘的污点?!是抹掉你的污点,还是想让咱们这群知道他脏事的人闭嘴。”

“老子再三跟你说,郢州王族那群人,每一个手上都沾着咱们兄弟家人的血,新王、齐仲没一个干净玩意,我们跟那群狗官不共戴天,来一个杀一个!”

身为官眷的虞绾音唇线绷直,一阵一阵的不安。

那人被吓得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扇,“是,是小的鬼迷心窍!”

说一句话打一巴掌,“是小的犯蠢!”

“小的该打!”

响亮的巴掌凌虐声回荡在营地内,格外尖锐刺耳。

戎肆抽过一柄削骨刀,“孩子小不懂事,瞧被你们吓的。”

“跟我做生意,不懂我的规矩也正常。”

“教一教他就懂了。”

那人以为事情有了转机,面色一喜,“舵主……”

正好外面有人禀报,“主,齐老儿没抓到,抓到了一个小的。”

“带进来,”戎肆示意,“让他在旁边看着。”

宗哥立马把叛徒拎起来,摆到旁边。

紧接着什么重物被扔在了地上。

麻袋掀开,是齐仲的儿子,也是今日领兵谋逆的都尉。

少年抬头,怒不可遏地盯着戎肆,“哪来的宵小之辈敢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

戎肆手里的削骨刀在一旁升起的火炉边灼烤三巡,拖腔带调道,“你是齐仲独子,郢州下三军都尉。”

少年底气十足,“既知道,还不快快松绑!”

戎肆手执削骨刀,刀面轻拍了两下少年的脸,“刚巧,鄙人还没宰过都尉。”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死寂。

那叛徒惊恐地看向自家主子。

少年怔愣片刻,恍惚中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高昂到嘶哑,“尔等狂徒,竟敢妄言,你就不怕……”

“怕什么?”

“怕郢州王族那群酒囊饭袋吗?”戎肆手中长刀刮过少年脸颊,“你们要是真能算计死我,我还敬郢州出了几个真谋士。”

戎肆的刀尖顺着他的脸下滑,似乎是在寻找方便下手的地方,

“可惜。”戎肆刀尖在他的手背处停了下来,“一群偷奸耍滑的废物罢了。”

少年察觉到男人的意图,惊恐地收手。

却被身侧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死死地摁在地上,将他的双手摊开。

少年惊得大叫,“你敢!我阿父今日若战胜,他继位称王我就是世子!”

凄厉地尖叫声破空而出,闻之汗毛直立。

虞绾音脊背倏地渗出一层冷汗,慌忙捂住耳朵,企图堵住那些渗人的声响,但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渗进来。

她听到那首领浑然不在意,“这断手拿去送给齐仲。”

戎肆将削骨刀顺手扔在一旁,又补了一句“挂他家门口。”

虞绾音听到“断手”两个字,仿佛腕线之处也隐隐传来痛感。

那少年昏死了过去,被人拖下。

戎肆转头,沾血的刀抬起那个小叛徒下巴,“这会儿懂规矩了?”

小叛徒忙不迭地点头,“懂懂懂了。”

戎肆点头,削骨刀顺势割开了叛徒的喉咙,“那下辈子注意点。”

刹那间,鲜血四溅!

血迹喷洒在营帐帘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