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高呼着,“这,这是我的当家女使,为何……”

“小婿问过含巧,有些关于杳杳不切实的虚言是从外姑当家女使口中传出的。”楚御刻意加重了“当家女使”几个字,“想必是下人不长眼,与外姑无关。”

“便是沦落到外姑手里,外姑也定会这般惩处,是吧。”

聂氏一听就直到他说的那虚言是什么虚言,顿时一阵心虚,只能顺着楚御的话说,“是,是,还好相爷有所察觉,我都不知道。”

“为补偿外姑,小婿还你们几个当家女使,都是懂规矩知礼的,用着放心。”

聂氏唇角抽动,忙不迭地道谢。

楚御正要出去,又回身,“哦对了。”

“为了妇公一家,此番与外人说起,就是杳杳从未走失,除我以外,没接触过任何人。”

“若是还有莫须有的传言出去,毁的是整个虞家的安危。”

虞晟连忙答应着,“明白相爷良苦用心。”

楚御点头,“那走吧。”

虞晟和聂氏浑身紧绷,直到踏出地宫之后才仿佛再度活了过来。

虞绾音在禁苑里呆了一整日。

禁苑算是这片宅院里面最适合消暑的一处,四下清清凉凉很是舒适。

晚间和风细雨,将花丛草木气息吹进房门,虞绾音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悍匪之王。

虞绾音心下发憷。

尤其是这几日山上寨子里一直准备大婚礼的用度。

连屋子都重新弄好了,寨子四面都是红灯笼。

虞绾音曾说也不必这般隆重,但他们都说到底是一桩喜事,不能不隆重。

眼下她被带回来……

愧疚是一层。

若说是从前,虞绾音难以想象自己会对一群土匪感到愧疚。

但现在,她反倒觉得,那群人也还挺好的。

除此之外。

虞绾音不好细想戎肆在街巷里找人找不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她清楚得记得,头一夜,戎肆是怎么对待寨子里叛徒的。

那手起刀落,见血封喉的狠劲倒是与土匪的名号相符。

她这算是叛徒吗?

就是跟他的仇人走了而已……

还隐瞒了他仇人未婚妻的身份,答应跟他。

又在与他成婚前夕,跟他仇人走了。

“……”

似乎不像无辜的样子。

虞绾音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她总是差点运气。

眼下只能祈祷他们不会找到自己。

不过好在明日就回上安了,上安江陵之间数百里。

她应当暂时是安全的。

虞绾音出神地看着窗外树梢枝丫上挂着细雨帘幕。

原本寂静的禁苑里,有人进来就显得不那么安静。

但虞绾音没听见,或许是没在意。

青颂从屋外回廊端着补膳进来,远远地看见虞绾音坐在窗口。

那娇颜薄透,冰肌玉骨,倚在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看得人出神。

青颂回过神来叫她,“姑娘,该用晚膳了。”

虞绾音闻声起身,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动静,“有人来了吗?”

“是相爷把令尊接回来与姑娘团聚。”

虞绾音极轻的“哦”了一声,好似对于他们回来没什么兴致。

“姑娘要去看看吗?”

“不去了。”虞绾音坐在桌前,“若是有人来问,就说我身体不适先就寝了。”

青颂了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