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算家吗?至少他在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定义过。没有人的家是只有一个人的,安静得让人心悸。阿姨和奶奶曾经让他直接搬过去住,说他一个小孩子还是得有人看着。但他觉得对方已经做得足够多了,逢年过节都带着他过、买东西都预他一份、给他开生日会以及家长会,像对待自己家的小孩一样。
他已经很满足,不应该再多了,再往前、踏进彼此的生活腹地,亲密关系在某一天就会变成利刃,发动各种形式的攻击。
隔阂、争吵、不满、出走、死亡。
他知道这也可以被称作因噎废食,但如果被噎的那次真的太严重了,是不是可以被原谅呢……?
大概也不会。大多数人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指指点点,告诉你不要这样不要那样,这是不可避免的那是不可避免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做鸵鸟。
他给房间简单地吸一次尘,换掉一周只睡一晚的床单,就调好闹钟躺上床准备睡个午觉。白天睡觉大概违背某种规律,他做了个感觉很奇怪的梦,记不清情节,但是留下来很清晰的一两个画面。
是周泉阳在床上的样子。
正面,大腿打开,阴茎和肉花明显都进入状态了,腹部绷出好看的肌肉轮廓,脸颊潮红、表情迷离。很漂亮,他也硬了。
但梦里的他好像对对方充满恨意。
第17章 第十七章 亲吻
周日晚上陪奶奶去复查,结束得比预想中早一点,苏逸便直接从医院去了学校,到教室的时候刚下第一节晚自习。
他从高二开始就申请不参加周日的晚自习了,因为那段时间奶奶总是住院,总是迷迷糊糊地拉着他的手说话,晚上吃过药之后精神才好一点。这时候再回学校已经接近十点,所以他干脆不到教室,周日回学校也是直接回去宿舍。
阿姨还担心这样会耽误他学习,后来看他照样拿第一名,也就不说什么了。
只有非常偶尔的时候,比如什么什么竞赛前、或者第二天的国旗讲话要登当地日报等等,老师才会把他叫到学校来,趁晚自习的时间千叮咛万嘱咐。老师总是很能说,一开个头就能说满一两节课,他习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看着别人的眼睛,这样会让对方以为他听进去了,老师尤其喜欢和这种学生说话。
但他只是借此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而已。
明明说一遍就完全能理解,为什么总是要重复个三五遍。
他一开始还会这样想,后来就完全放空了,只要分出一点神去注意应该在什么时候点头就好。
晚上的课间似乎比白天还要喧闹一点,也许是因为白天太热了,蒸得人昏昏欲睡;晚上洗过澡之后凉风一吹,心思都吹活不少,同学三三两两地圈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苏逸回到座位的时候没看见周泉阳,快打铃了才回来的,还拎一瓶冒着冰凉水汽的可乐。
他看见苏逸还愣了愣,以为自己穿越到周一晚上了,刚想随便搭一句“来了啊”,又觉得好像还没熟到那个程度,几个字在喉咙里翻来覆去的硬是没说出来,把他难受坏了。
他属于是路上看到条狗都能打招呼的性格,欲言又止有口难言斟字酌句这种纠结情绪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身上,这下好了,苏逸可能是他的克星。
于是他憋着一股气不尴不尬地坐下来,四周已经变得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也不适合再说什么。
真奇怪,明明什么事都做过了,还玩过一把吸奶play呢,床下还是很不熟的样子。
周泉阳托着腮出神,又被这一闪而过的想法雷到,惊悚地摇了摇头严正声明!他绝对没有想要跟苏逸熟起来的意思!
而且也是他自己说的,性是性,和其他的事情无关,他们做爱只是在互相帮忙而已。
现在扯其他的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他觉得应该是天太热了,脑子容易不清醒,伸手噗呲拧开汽水盖子,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冰爽的感觉直冲后脑,果然什么奇怪的想法都没了,被冰得牙倒。
苏逸听着他窸窸窣窣的动静,在练习册的题目下面慢慢写出一个解字。
喝完汽水,周泉阳打算拿本书出来看看,手探进抽屉里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把苏逸给他换的衣服带来了。因为早上出门总是匆匆忙忙的,他铁定会忘记带,干脆趁记得的时候拿到学校。
他把纸袋拿出来递给苏逸,小声说:“你的衣服。”
苏逸下意识接过来,愣了愣,“你的我忘带了。”
阿姨帮他收好了,但是出门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噢。”周泉阳不甚在意地应一声,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指节微微收拢,把纸袋边缘掐出一点褶皱,“没事,我周末再去拿吧。”
苏逸:“……”
本来想说下周再拿给他的来着,看来对方急着要?
“行。”
即使是周日晚上也躲不开测试,最后一节晚自习前课代表就发下去答题卡和试卷,所有人都训练有素地随着铃声安静下来开始答题。
周泉阳刚写两道选择题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也不像是要上厕所的那种,就是干痛,小腹坠着秤砣似的,没多久就觉得头晕眼花,连抓笔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桌子上装死。中间还真睡过去一会,再恢复意识也是被疼醒的,感觉过了很久,但是一睁眼发现周围的人还在低头苦苦思索题目,只好痛苦地转了个方向。
其实他只趴了十分钟左右,苏逸看他趴桌还不自觉地腾出一只手捂着肚子,摩挲一下笔管,凑近一点拍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一碰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出汗,潮热的气息透过衣服布料蒸腾出来。教室里的白炽灯明晃晃,把他颜色略深的皮肤莫名照出点苍白感。
周泉阳的呼吸加重不少,从臂弯里睁开眼睛,刚想随口敷衍一句没事,小腹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气力一脱,话都懒得说了。
苏逸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但这人看起来还是不太好的样子。
“我送你去医务室。”苏逸示意他起来。
周泉阳倒没再推拒,因为他真的疼得快死了,颤颤巍巍抖着双腿猫着腰站起来,心想该不会是阑尾炎犯了吧。
苏逸经过他座位的时候顺手帮他拎上了书包。
他们贴着墙边从后门溜出了教室,有人从试卷里拔出脑袋来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但也没有好奇到要跟出去看看的程度,很快又沉浸到题目里。
周泉阳一出教室门就虚脱了,只能挂在苏逸身上,还被他凸出的肩骨硌得难受。苏逸拖死猪一样磕磕绊绊地把他拖到楼下,他又停住,脸上风云变幻半晌,说要回家。
“先去医务室看看再回去。”苏逸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冲突的,“又不会让你回教室继续考试。”
“我又不是为了躲考试。”周泉阳没好气地回他,夹了夹感觉凉凉的下体,简直有口难言。
要怎么跟苏逸说他刚刚、方才、上一秒,他好像月经来了,一股热热的液体从下面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