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月剑势?”有人惊愕道。

这擂台之上正儿八经的青年修士,能用出剑势的都没几个,更别说那满月剑势,一看就是剑势圆融的证明。

台下的观者只能想到这些,但作为年朝夕对手的那修士却忍不住面色大变。

月光,细剑,他忍不住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道:“你……”

年朝夕却不听他说什么,剑势一下比一下很快,面色冷静,眼神中却分明透露出一股兴奋来。

自复生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出手。

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不用计算着别人的灵力,不用顾及着自己不能久战的身体,不用去考虑怎么样才能速战速决,如自己所想、按自己所愿的和谁比试。

健康的身体、充沛的灵力,还有突破了元婴之后,那和以往全然不同的速度和反应能力。

年朝夕越打越兴奋,她的对手却是越打越惊骇,最开始的轻视之心被一剑刺成了泡影。

刚开始两个人还能旗鼓相当的打个平手,可越打到最后,他却是越吃力。

直到最后,毫无预兆的,他被人一剑横在了脖颈上。

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底下修士的讨论声戛然而止,锦衣公子轻松写意的神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年朝夕歪了歪头,看着那尤没回过神来的修士,淡淡道:“你输了。”

那修士张了张嘴,颓然垂下了剑:“我输了。”

台下,锦衣公子猛然站起身:“不可能!”

而与此同时,裁判的声音随之响起:“胜者,雁兮兮。”

年朝夕收回了剑,微微笑了笑。

她不理会气急败坏的锦衣公子,也不理会其他人的讨论,直接从裁判手中取了钥匙,对一旁一直看着她的少年道君说:“赢了,走吧。”

仿佛她生来就该赢一般。

那道君理所当然般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相伴离开,徒留依旧没反应过来的一群人。

书院外,本来是想凑个热闹的念溪目瞪口呆,她死命盯着女修离开的背影,莫名觉得这面容陌生的女修居然和那天救他们的仙子十分相像。

而且……

她的视线落在女修背后没有剑鞘的细剑上。

她喃喃道:“这细剑……”

念溪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大变,径直奔向魇姑姑的住所,直接闯了魇姑姑的书房。

她抬起头,对上魇姑姑微红的眼眶,还没等魇姑姑问什么,立刻语气急促道:“姑姑!我好像在月见城看见您要找的那个仙子了!方才演武获胜了的那个人多半就是她!而且,她今天用的细剑,好像城主府里放着的那!”

魇儿豁然站起身:“你说什么!”

另一边,杜衡书院。

这莫名其妙而来又莫名其妙赢了的女修离开之后,锦衣公子一怒之下甩袖离开。

当事人都离开,看热闹的修士却依旧讨论的热火朝天,不愿意离去。

一个身着白衣面目平凡的修士听着众人的讨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向方才那女修离开的方向。

他的眼眸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扭曲又狂热。

好半晌,他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低的笑了出来,但嘶哑的却像是在哭。

那笑声之中,面容平凡的修士声音嘶哑道:“我说过,我会先找到你的。”

“兮兮,我找到你了。”

第37章

“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年朝夕找到伽引时,是在月见城外一片墓地之中。

这和尚正跌坐在几百座整整齐齐的墓前,一个佛家弟子,念着道家的往生咒。

中元节刚过不久,这里香火的气息依旧浓重,空气中飘荡着黄纸燃成的灰烬,徘徊在一座座墓碑之间,最后落在地上,铺成了厚厚的一层,几乎要将原本的道路淹没。

年朝夕看着这几乎能没过脚面的灰烬,一时之间居然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来这里祭奠过,光是灰烬就铺了这样厚厚的一层。

她微微有些茫然。

这里是……

她视线微微转动,看到了这座巨大的墓园旁一座耸立的石碑。

那石碑上,是一个巨大的“英”字。

这一瞬间,年朝夕明白这座墓园里葬的都是谁了。

“英”字碑,那是父亲还在时为战死的将士们立的碑,祭奠战死将士的英魂,几乎成了父亲军中的传统。

年朝夕死前,月见城和平已久,根本没有过英字碑,更没有埋了这么多战死英魂的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