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不假思索应下,却听他继续说,“最好是忘记我的喜好。”

玉梨觉得不对,想问他为什么,这些日子她跟他交谈挺随意的,但今日他脸色有些阴沉,她没有问,也没有贸然答应下来。

谢尧看着她顿了顿,“用饭吧。”

他没有再提此事,玉梨也当事情过去了。

他这些日子都没有吃过才来,不光是陪她吃。

今日他吃得格外认真,把玉梨特意安排的菜肴都吃完了。

看他吃得开心,玉梨略有些被安慰到,但转念又奇怪,明明喜欢吃,为什么说不要了呢。

她忘不了前世为了吊着命而吃饭的乏味感,那样的人生该多无趣啊。

玉梨忽然想到,谢尧是摄政王,心狠手辣,仇家应该很多,他身边危险重重,或许有人会在他爱吃的饭菜里投毒害他。

玉梨有些同情起他来,忽然觉得他阴戾之下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她看了他一眼,他在专心吃饭,没有看过来。

玉梨看见他眼眸微垂,睫毛又长又密,像一把小小的羽扇。

玉梨眼睛颤了颤,不着痕迹转开目光。

谢尧吃完了饭菜,看玉梨面色寻常,并不介怀他的异常,松了口气,但又有些不满意,她都不关心他。

谢尧还有极其要紧的事要去做,但前日说了要来,他还是抽空来了,即使松鹤说可能会吓到她。

现在看来她终于习惯了他的脾性,知道他就算脸色再吓人,也绝不会把她怎么样。

谢尧吃得太饱,玉梨去散步时没有跟去,坐在厅里休息。

玉梨趁着天未黑尽,去走了走。

这座府邸没有多少植物,仅有的绿树都在湖边,那有一棵很大的歪脖子槐树。

槐树的绿叶新发,绿得轻盈透亮。

玉梨前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自己的宅子,养一只猫,种很多花花草草,可以不用上班,春夏秋冬都在院子里过,欣赏自然的变幻。

但这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了。

玉梨每天都来看这槐树好几次,今日她和喜云来,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天色从暗蓝变得漆黑,绿叶也再看不见了。

想到明月居仍旧冷硬荒凉,但夜里有烛光,她决定折一根枝条带回去做插瓶。

回去时她一手拿着槐枝,一手挽着喜云的手说说笑笑,压根没想起谢尧被她忘在了屋里。

到了门口,玉梨几乎挂在喜云身上,和她笑闹说,“好累,想不洗澡就睡。”

喜云笑着想接话,嗓子卡住了,玉梨转头望去,见谢尧还在,刚从她卧室的屏风后转出来。

玉梨也不算特别惊讶,只是和喜云拉拉扯扯有点不好看,她放开喜云,喜云朝谢尧行了礼就退下了。

屋内已经按玉梨先前的吩咐照得大亮,她攀折的槐枝在灯光下绿里泛金,衬得她笑容明媚。

“夫君还没走呢,可要再去逛逛?”玉梨尽量自然些。

“不是说累了么?”谢尧走到房中坐下了。

玉梨看看天色,往天这个时候他已经走了啊。

看他倒了茶来喝,看来还得坐会儿。

他没有叫她,她悄悄走开,去寻了插瓶来,把槐枝安顿好。

磨蹭了许久,谢尧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玉梨在插瓶旁站得腿都酸了。

“过来。”谢尧忽然出声了。

玉梨精神一凛,走到他身边。

第9章

天气渐暖,玉梨穿得也越来越少,今日穿的湘妃色衣裙,外罩织锦窄袖对襟衫,看得出腰身纤细。

在他身边呆了近两月,她的脸上养出些肉,肤色白腻,气色却很好,嘴唇红润,面颊也透着樱粉色,双眸恬静含水,只是不常看他。

玉梨走近了,谢尧闻见一阵清新的暖香,和他记忆里在溪合县闻到的不一样,又有些相似。

他不放过她的纤毫细节,即使是他再次瞎了,也能凭味道、声音认出她来。

可他敢肯定,若他再与她分开两年,即使是面对面再见,她可能也认不出他。

玉梨靠近他了,方才自然又惬意的笑容淡了,又变得拘谨。

她自己没有察觉,玉梨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把他当做朋友,或者是亲人,只是不那么熟而已。

她在他一旁坐下,像是展示给他看,她很自在。

谢尧神情深沉,看着她带笑的侧脸,“玉梨,但凡你……”

好好看看我呢?

太卑微了。谢尧没有说出口,他不会讨好人,生来就是。

已经给了她这许久的时间,她竟还只想着他吃了饭就走。

“怎么了?”玉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