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危心领神?会,转头看了眼?游踪。
于是一场“心领神?会”的接龙悄无声息地开始了,等裴溪亭察觉到,园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诶,人呢?”
“跑远了吧,不管他们。”宗随泱拉着裴溪亭走到廊下,在躺椅上坐下,“今晚我们一起守岁。”
“嗯!”裴溪亭脱了鞋,钻进厚毯子里,拿枕头搭在宗随泱腿上,倒头躺下。
宗随泱帮他盖好被子,说:“冷的话?再拿个暖炉来。”
“不冷,挺暖和的。”裴溪亭说,“我还说一起搓麻将呢。”
宗随泱闻言挑眉,说:“不想和我待着?”
“我哪有这么说,休要污蔑。”裴溪亭蜷了蜷腿,“你们以前怎么守岁啊?”
宗随泱说:“公务。”
裴溪亭露出?难言的表情,往宗随泱怀里钻了钻,说:“以前爷爷在的时候,有人来家里拜年,他就和人家下棋,我不喜欢下棋,就在旁边坐着,偶尔倒杯茶。等客人走了,爷爷会陪我聊画,还会陪我看电影。”
宗随泱静静地听着,说:“电影?”
裴溪亭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又说:“还有电影院,专门看电影的,可以很多人在一个厅里同时看,也有私人影院或是单人包间那种,我都去过,各有各的好。如果是和你的话?,”
他想了想,说:“我会选择去多人影厅或情侣包间。前者的话?,我们需要买一桶爆米花,两?杯饮料,如果是后者,就需要戴一些小玩意儿。”
宗随泱明知故问?:“什么小玩意儿?”
裴溪亭挑眉,“你说什么小玩意儿?”
宗随泱盯着他,不语,眸子里凝着笑意,裴溪亭喉结滚动,伸手勾住宗随泱的衣襟,引他俯身下来。
唇蹭了蹭,浅浅地嘬了几下,裴溪亭挑开宗随泱的齿关,热切地吻了进去。他最近虚心学习,不断进步,如今称得?上是游刃有余。舌勾缠着,你来我往,四?片唇热辣辣地挤蹭着,发出?啧啧声响。
裴溪亭搂住宗随泱的脖颈,宗随泱抱紧他,他们在温暖的毯子里亲了许久。分开时,都喘着气?,裴溪亭双眼?迷离,看了宗随泱片刻,又痴迷地亲他的下巴,他的鼻尖。
他吻着这个男人,不禁想起了从?前的某一天。
“我们小裴画家,最近有没有谈恋爱啊?”
晴朗的午后,裴明甫正在园子里浇花,见裴溪亭睡眼?朦胧地从?外?面进来,便?笑着问?道。
“哪有?”裴溪亭走到花架子旁边,帮他加水,解释说,“昨晚同学聚会,通宵打游戏,所以这会儿才回来。裴先?生,您孙子我才16岁,您这是鼓励早恋。”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和你奶奶在一起了,但我们那会儿的算法和现在不一样。”裴明甫调侃道,“对了,隔壁老冯家的小孙子比你小一岁,都给?人家小姑娘送钻戒了呢。”
裴溪亭嗤笑道:“他那是钱多没地花,您信我的,不出?一周,他们一准分手。”
小小冯是继承了老冯的衣钵,风流得?很,裴明甫笑着摇摇头,说:“我啊,不鼓励早恋,但要是缘分来了,咱们还是要多多留意,遇见个正缘可不容易啊。”
老爷子说着就要打听孙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裴溪亭故意说:“您怎么确定是女孩子?我说不定也要学隔壁的李二哥,找个男朋友。”
裴明甫说:“好,那我换个问?法: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裴溪亭不假思索地说:“要特别美的,就跟那画里的神?仙精怪似的,可以用言语描述,但是还觉得?不够,您能懂吗?”
裴明甫历来就知道,自?家孙儿是个颜控,且非常严重?,闻言说:“懂,就是能让你看直了眼?睛的。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比如性格,爱好什么的。”
“这个没要求,没计划,没标准。”裴溪亭说,“只?要是能中了我的眼?,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裴明甫闻言啧了一声,说:“先?前还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这会儿听起来,怎么又像是心里其实盼着有这么个人呢?”
“我是不婚主义?,但我可以接受谈恋爱。”裴溪亭给?老爷子换了水壶,“谈恋爱就是谈个新鲜,新鲜的时候,怎么都好,可新鲜劲很快就过去了,那就要两?看两?相厌了,两?个人也没必要继续消耗心情,可以潇洒地说拜拜了。”
“万一新鲜劲一直不过去呢?”老爷子说,“我和你奶奶新鲜了一辈子,如今她还常来我梦里。”
“那我也不结婚,毕竟不是每一对都能像您和奶奶的。”裴溪亭说,“结了婚就不自?由了,不说别的,就说属于自?己的地盘渐渐被另一个人的气?息侵占,隐私随时都可能会被另一个人窥探,我就受不了。”
他凑到老爷子眼?前,说:“您会支持我吧?不会像别家那样包办婚姻或者是天天催婚吧?”
“我当?然支持你的选择。”裴明甫轻轻敲了下裴溪亭的额头,“不仅支持,还要维护,有我在,谁都不能拿你做买卖。但是”
裴溪亭目光陡然敏锐。
裴明甫笑了笑,说:“爷爷能陪你多久啊?当?然还是希望你能遇见个真心人,你们互相喜欢,彼此照顾、陪伴,一直平安健康、白头到老。”
裴溪亭心说不强求不强求,但对上老爷子温和的眼?睛,就没说出?来,只?是“嗯”了一声,说:“那您可得?天天帮我祈福,许愿我早点遇到这个人。”
裴明甫说:“我孙子哪哪儿都好,肯定能遇到良人。”
彼时裴溪亭一笑置之,甚至叛逆地希望这个良人不要出?现,不要来打破他的生活。遇到宗随泱的时候,他好像是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就上了,可偶尔夜深人静,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幻想拿下宗随泱后的画面时,又偶尔心悸。
人还没到手,就这么上头,那要是真在一起了,别给?他变成大傻子了!
裴溪亭有一瞬间想要放弃,可其余的所有瞬间都是“绝不放弃”,想要就争取,这是他自?小的生活方式。
说来也奇怪,和宗随泱在一起后,他竟然从?来没有畏惧过自?己会被禁锢,他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莫名其妙的自?信,这个自?己都被禁锢的男人不会禁锢他。
克制是门课程的话?,宗随泱一定是满分,哪怕他终于愿意选修“放纵”这一门课程,仍然没有退步。
“在想什么?”宗随泱低哑的声音烘着裴溪亭的脸,恶意又甜蜜地侵占他的呼吸。
“想好多……”裴溪亭喘/息着,用水盈盈的眼?睛反击,哑声说,“以后,我们会躺在同一张棺材里吗?”
“你不是不喜欢入土吗?”宗随泱说。
裴溪亭愣了愣,说:“和你一起的话?,也可以接受,前提是我们要手牵手,穿着我设计的情侣寿衣,戴着母妃留下的墨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