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抿唇莞尔,“喜欢。”
他?自顾自地说:“我不去找苏大夫配药了?,别真的把你吃萎了?!”
“操心。”宗随泱掐了?把裴溪亭的脸,松开了?他?。
裴溪亭侧身躺着,瞅着起?身去点香的宗随泱,说:“我当然?要操心了?,那玩意儿虽然?长在你身上,但现在也是我的大宝贝。”
宗随泱侧身看?过来,目光凶狠。
裴溪亭哈哈笑,往被?子里?躲了?躲,过了?一瞬才鬼鬼祟祟地探出一双眼睛,说:“我跟你说,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
宗随泱回到床沿,拍拍裴溪亭,让他?往里?头滚一圈,上/床后拉下床帐。他?钻进被?窝,刚一躺下,裴溪亭就滚进了?怀里?,他?把人抱住,说:“你颇有研究?”
“也不算啦,知道?一点。”裴溪亭说,“药物?治疗不够,还得心理治疗。”
他?有模有样的,宗随泱揶揄道?:“裴大夫有何高招?”
裴溪亭说:“药物?治疗得靠苏大夫,请他?换方子配药,至于心理治疗嘛,就包在我身上。”
宗随泱生母早逝,亲爹又是个疯子,少年时?期开始就面临高频度、高强度的种种危险当然?,裴溪亭怀疑这是宗随泱的解放环境之一,他?通过血腥和暴力来纾解被?压抑的内心。元和太子出事那段时?间,宗随泱更是高度焦虑。因此,可以说这个人从幼年到青年时?期一直处于不安稳的状态,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创伤都遭受过,最终愈发自闭自抑。
“……要是我早一点出现就好了?。”裴溪亭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
宗随泱怔了?怔,安抚道?:“现在也不晚。”
“要是我早一点出现,就早一点追求你,缠着你去哪儿都带着我,我就能陪着你了?。虽然?你从来不是孤苦一人,但我和俞统领他?们也是不一样的吧?”裴溪亭说。
“嗯,不一样的。”宗随泱见裴溪亭心情?低落,赶紧哄着说,“裴大夫,你还没说要怎么帮我治病。”
裴大夫回过神来,对宗随泱眨眼,笑着说:“有我把你当心肝宝贝的捧着,包你药到病除。”
“好,我信裴大夫。”宗随泱嘬了?下裴溪亭的唇,轻声说,“以后可得多疼疼我。”
裴溪亭不说话,闷头钻进宗随泱怀里?,伸腿压在他?身上,把人抱得紧紧的。
宗随泱说:“我喘不上气了?。”
“你抱着我干的时?候不嫌弃我重,这会儿叽歪上了??”裴溪亭怒目。
宗随泱不敢反驳,抱着裴溪亭翻了?个滚,又闹了?一阵,才说:“乖,睡吧。”
“哦。”裴溪亭冷酷地说,“晚安。”
宗随泱亲了?下裴溪亭的脸腮,帮他?掖好被?子,说:“晚安,好梦。”
*
“殿下今日还是没有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前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该不会是、是殿下性命垂危?!”
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的几位大臣闻言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却没人觉得说话的人是在危言耸听?,因为要知道?这位殿下虽然?鲜少主?持朝议,但绝不是不关心朝政,反而战绩斐然?
比如某次,太子殿下顶着一张高烧发热、苍白无力的脸和臣工们从傍晚议事到翌日早晨,半夜还主?持了?一场贪污案的审讯,早晨散班的时?候他?走路比其余大臣还要稳当;又比如,太子殿下刚入主?东宫时?,有一次遭遇反逆刺杀,暖阁血气都还未散,他?就撑着刚拔了?两颗箭头的身子躺在躺椅上和六部大臣商议赈灾救济的事情?,没过几日,大臣们又得到消息,太子殿下竟然?已经到达灾县了?如此种种,数不清,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太子殿下勤勉、坚强、硬朗得让大臣们害怕!
可是如今,太子殿下已经连续三次缺席议事了?,就连近身的俞统领都不在,这怎能让人不害怕啊!
臣工们三两抱团,各自说着小话,针对“太子殿下为何无故连续缺席三次议事”展开激烈的讨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最可怕的可能,就在众人手脚并用、唇舌交锋选出了?最终的代表团队最不怕死的御史们,催促他?们去找小皇孙询问太子殿下的情?况时?,那廊下突然?走出一行人。
为首的赫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披着织金斗篷,高冠锦袍,面容赛雪,看?着……很健康啊!而且面色比平常红润,一看?心情?就还不错的样子!
太好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感觉天?气都晴朗了?不少。
“诶,裴少卿,那不是你家三公子吗?”光禄寺卿拍拍裴彦的胳膊,惊恐地盯着跟在宗随泱身后的年轻人,“你家三公子怎么和太子殿下穿同款斗篷?这是违制,是大不敬啊!”
裴彦也惊恐地说:“我……我实不知啊!”
“诶,听?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冬衣。”太常寺卿掌管宗庙祭祀,前两日才去凤仪宫向瞿皇后和小皇孙禀报过年底的祭祀安排,听?了?一嘴,闻言笑眯眯地说,“裴少卿,皇后娘娘可是格外喜欢你家三公子,那身斗篷给皇子穿都不委屈啊,你有这么一位讨人喜欢的公子,真是好福气啊。”
“承蒙娘娘厚爱……”裴彦干笑,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宗随泱入了?明正堂,让裴溪亭先去寝殿休息,再召臣工议事。
小大王鬼鬼祟祟,蓄势待发,见两人终于分?开了?,立刻趁机来找裴溪亭玩。裴溪亭抚摸虎脑袋,带着它在廊下散步,路上看?见宫人们在修剪各处的花枝。
“要不要挂点小灯彩穗之类的?”
正指挥着的园子管事闻言立刻快步走到廊下,对裴溪亭捧手行礼,说:“裴文书不知,从前都没有挂这些小东西的,殿下喜欢清净。”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什么都不挂,这些花枝也光秃秃的,多冷清啊。”裴溪亭说,“诶,你挂吧,殿下那里?我去说。”
管事不怀疑裴文书在殿下面前的份量,两人的关系,东宫谁不知道??闻言,他?赶紧应了?一声,笑着说:“库房里?恰好存着好些小花灯,都是以前宫里?按例发放的,到时?候一挂上,夜里?多漂亮。”
“得,你们忙吧。”裴溪亭拍拍小大王,一道?走了?。
他?们绕着游廊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再回到前边的时?候,议事已经结束了?,大臣们陆陆续续地出宫去。
裴溪亭走得近了?,听?人说什么“此事太过奇怪”,不免挑眉,和紧接着出来的游踪说:“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小大王用脑袋撞着游踪的腿,不为别的,挑衅而已。
游踪则不与它计较,来了?一招“拳头打在棉花上”,成功让小大王安静下来。他?说:“有人要为元和太子申冤。”
裴溪亭一愣,说:“什么人?”
“不知,有人将血书贴在衙门的告示上,今早叫百姓们看?见,一传十十传百,如今邺京谣言四起?。”游踪说,“临近年关,为了?安抚民心,避免污秽滋生,殿下已经下令三司衙门重审元和太子案,由笼鹤司从旁监管。”
裴溪亭闻言微微挑眉,却什么都没说,送游踪出去,路上说:“对了?,我给令弟画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