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远了,管家才松了口气,说:“这小侯爷,实在是太娇纵跋扈了。”
“这算什么??”李达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你先出去吧。”
管家“诶”了一声,轻步退出去了。
李达走到床边,撑床坐下,缓缓呼了口气,眉眼?倦怠。
突然,管家又走了进来,说:“老爷。”
李达拧眉,说:“又怎么?了?”
“邺京来人了。”管家惶恐地说,“是东宫的?人。”
李达闻言愣了愣,说:“东宫的?人?”
“是,人已经?请到花厅了。”管家说。
李达当即吩咐人进来替自己束发戴冠,换上公服,快步去前厅拜见。甫一进门,他撩袍跪下,磕头道:“臣恩州知州李达恭请殿下金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便装近卫右手握刀,腰间挂着东宫的?令牌,说:“殿下敕命,召恩州知州李达立刻入京。”
李达心里一跳,磕头道:“臣谨遵敕命。”
“李大人,请起吧。”男人说,“敕命不可?怠慢,还请李大人今夜便收拾一番,明早即刻出发。”
“是,臣必定马不停蹄赶往邺京觐见太子殿下。”李达半弯着腰,忐忑地说,“只是敢问尊驾,不知殿下突然召我入京,是为了何事?”
“恩州通判苏帆暴毙,州内土匪还需要宗世子亲自跑一趟,如今正值官员考评,李大人觉得殿下该不该问你一句话??”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李达一眼?,“不用送了。”
李达转身呵腰,说:“臣恭送太子殿下。”
管家送男人出去,花厅安静下来,李达站在堂中,惊疑不定。
方姨娘从后?头走了出来,轻声说:“你要去吗?”
“不去是抗旨。”李达抄着手,迟疑地说,“莫非苏帆的?事情招惹太子殿下怀疑了?”
“怀疑又如何,太子殿下有证据吗?”方姨娘伸手替李达理了理衣襟,轻柔地说,“没有证据的?事情,你稳住了,太子殿下最多责你,不会杀你。李大人,”
他抬起眼?,笑盈盈地说:“你可?千万要稳住,未来咱们还要同舟共济呢。瞧你这模样,今日?吃饱了?”
“可?惜,把人弄死了。”李达神情恹恹。
“死了就死了,笼子里还有,个?个?儿鲜甜,随时给大人备着。”方姨娘顿了顿,又笑着说,“近来仙人炼丹已有大成之势,大人可?要早些回来享用。”
听到“炼丹”二字,李达眉眼?动了动,恍惚地笑了笑,说:“好……我早些回来。”
*
梅绣一路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屋里,“狗腿子”近卫跟着他进去了,另一人上前关门,守在屋外。
“累死我了。”梅绣收敛表情,倒了杯水灌下去,“快,赶紧报信,我闻到李达身上的?味道了,这老小子绝对有鬼!”
“什么?味道?”
“是合……等等,”梅绣眨了眨眼?,“是你在说话?吗?”
近卫摇头,“不是啊。”
“哦,”梅绣后?知后?觉得转身,对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元方,微微一笑,“你他娘要吓死我吗!走路出个?声,好吗!”
“好的?,下次一定。”元方走到梅绣身前,“什么?香?”
梅绣翻了个?白眼?,说:“合欢香。”
“这名字一听,”近卫说,“就是不正经?的?香。”
“不错,这玩意儿有催/情迷情的?效果,用的?少就是调情,用的?多就和吃药没区别……你们看着我干嘛?”梅绣不高兴地说,“你们什么?眼?神!”
元方说:“你一闻就知道?”
“那当然,”梅绣得意地说,“你们感谢我吧,没有我,你们能闻到吗?能闻懂吗?”
“不能。”近卫说,“小侯爷从前也用过这种?香吗?”
“你们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真的?很?失礼。”梅翻了个?白眼?,继续说,“这种?香在邺京也有卖,特别是花街柳巷,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我强调一次,小爷走的?是你情我愿的?路子,只有别人赶着爬我的?床,没有我使?药强/迫的?,好吗?一切都是为了调/情!把你们的?眼?神给我收回去!”
“好的?。”元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了看变/态的?眼?神,随后?说,“等明日?李达一走,我们就要找机会行动了。”
“我感觉他那间寝屋处处都很?可?疑啊。”梅绣操心不已,“可?是咱们要怎么?找?会不会有机关暗器之类的?,一打开?就被?戳成刺猬了?”
“这就和你没关系了,你只需要好好待在这里,继续做你这个?蹭吃蹭喝的?小侯爷。”元方说罢转身从窗边跳了出去,瞬间消失在院中。
“跑得快了不起啊。”梅绣在屋子里嘟嘟囔囔。
元方就当没听见,他回到客栈房间的?时候,裴溪亭正在桌边画像。
元方走过去把梅绣的?发现?说了,裴溪亭没抬头,说:“这就叫术业有专攻,小侯爷一闻就能知道那是什么?味儿,什么?香。”
宗随泱站在裴溪亭背后?看书,闻言说:“你很?羡慕?”
“殿下的?耳朵有问题,对情绪感知的?准确性太荒谬了,建议您早日?去看大夫。”裴溪亭说罢就被?握住了命运的?后?颈,他脖子一缩,“诶,别动手别动手。”
宗随泱轻轻捏了捏他的?颈肉,收回了手。
裴溪亭的?脖子一下子又长了出去,说:“虽然李达和这件事有关系,但我觉得那些孩子的?用处不止于此,至少那些男孩不是。芳,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画完了再走。”
元方颔首,对宗随泱捧手行礼,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