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对裴府的态度一般,宗随泱说:“你?把那院子当成你?的家?”
“院子是我租的,里头的东西都是我置办的,蔷薇花墙也是我精心料理的,我回去后还要立刻把院子买下来,在契约上写上我的名字,它不是我的家吗?”裴溪亭反问。
宗随泱没有再问,说:“开始吧。”
“这把你?完了?。”裴溪亭立刻嚣张起来,“我已经预感到你?会输得很惨。”
“哦,”宗随泱无所?谓,“拭目以待。”
这模样着实嚣张,裴溪亭双手摩擦,暗自给自己?鼓劲,必须要给姓宗的一点厉害瞧瞧。
两人各自摸了?三张,这次换宗随泱先开,“五。”
裴溪亭开牌,语音微扬,“我六。”
宗随泱继续翻牌,“十。”
裴溪亭垮脸,翻出?一张七。
“输赢就看这张了?,”宗随泱淡声说,“这次输了?,可要大冒险了?。”
裴溪亭寒心地说:“我就知道你?对我恶意满满。”
宗随泱翻出?一张牌,裴溪亭一看,瞬间爆炸,说:“作弊,你?绝对作弊了?,凭什么又摸到紫微牌!”
“牌是你?洗的,我如何作弊?”宗随泱微微蹙眉,有些委屈,又觉得裴溪亭不讲道理似的。
他看着裴溪亭,若有所?思,而后说:“我明白了?,莫非你?想故意输给我,所?以助力我作弊?”
裴溪亭气笑了?,“你?别扯犊子了?好吗!我为什么要故意输给你?,我又不是欠虐,而且我怎么助你?作弊,你?当我是那什么狗屎仙人,神功盖世吗?”
“原来你?也知道不能作弊?”太子说,“那怎么还己?所?不欲偏要施于人?”
“因为我没素质,我乐意。”裴溪亭吃了?勺橙子果肉,抱臂说,“我输了?,我认了?。说吧,你?要怎么虐我?”
宗随泱刚刚启唇,裴溪亭又说:“但是姓宗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今日?留一线来日?好相见,你?要是敢太过分,等你?落到我手里,我就让你?在碧波湖裸/奔、哦不,裸游一圈。”
“什么?”宗随泱有些惊讶,“我原本?只想让你?唱首曲子来听听,没想到你?的心思如此?恶毒,这么一看,我的这个惩罚力度实在太友好了?。”
“……”
什么叫嘴快惹祸?什么叫嘴贱自有天?收?什么叫玩不起的人必定被?玩?这就是。
裴溪亭提起茶壶给宗随泱倒了?杯茶,又端起酒坛给自己?倒了?杯酒,说:“菊花茶是给你?的,你?尽量别喝酒。这杯我敬你?。”
他仰头闷了?,随后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说:“不好意思呢,太子殿下,是我小肚鸡肠,是我心思狠毒了?,我认罪,我回去就向皇天?后土磕头认罪,以后每天?八杯水下肚洗涮我的狠毒心肠。但是殿下您是慈悲心肠的呀,您不要被?我污染啊。”
“怎么说?”宗随泱问。
裴溪亭面色微变,惶恐地说:“我小时候落水,一直有阴影,我可怕水了?,而且我根本?不会凫水的,这要是下去游一圈,丢脸都无所?谓,小命也要丢了?。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殿下你?就当日?行一善,好吗?”
“这般可怜啊?”宗随泱好整以暇地端详着裴溪亭,见他哀哀戚戚地点了?下头,撇脸要落眼泪的样子,不禁软了?心肠,“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苛责于你?。”
“太子殿下真是善良慈悲可歌可敬”
裴溪亭不打草稿的《慈悲颂》还没来得及登台表演两句,就被?打断了?,太子殿下叹息一声,语气悲悯:
“你?不用下去裸游一圈了?,就在这里,”宗随泱语气温和,“裸唱一首。”
话音落地,不给任何缓冲时间,裴溪亭甚至没有想起来实在不行可以喝酒代替,起身拔腿就要往后面冲,准备投湖逃跑!
但一张茶几显然挡不住宗随泱,他迈腿伸手,一把握住裴溪亭的腰带,将人拽了?回来。
船摇晃起来,裴溪亭被?翻身压在一侧的座位上,宗随泱握住他的手腕倾身压下,同时用膝盖抵住他的小腹,说:“脱。
夜风
祸从口出的真实演绎, 不外如是了。
如果时间倒流回?到那一瞬,或者是有后悔药卖,裴溪亭一定不会出声?挑衅、把姓宗的得罪死了。唱可以, 但裸唱实在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 毕竟不是在床上, 这种花活还是太羞耻了。
“我觉得这样不好。”裴溪亭眨了眨眼,真心实意地说, “当然, 我不是不愿意, 我完全是为殿下?着想。”
“哦,”宗随泱露出“我听你编”的表情, “此话何意?”
裴溪亭问:“殿下?,绿波湖是什么地方?”
这位殿下?说:“湖。”
裴溪亭倒是无法反驳这个答案,微笑着说:“它不仅是湖,还是一片公家的湖,简而言之, 这里是公共场合。”
宗随泱知道这人?要?说什么了, 但还是接着话茬说:“因此?”
“因此, 这里不仅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在这里做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被其余人?发?现, 同时也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人?。”裴溪亭叹了口气,语气诚恳至极,“虽说在花船上欢好不是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更别说是一些其他的花活,但殿下?又并非是那样的人?。在我心里, 殿下?是一位非常端庄克己?、时刻不忘风仪的人?,我实在不忍心让殿下?颜面尽失、名?声?被毁啊。”
宗随泱欣赏着裴溪亭虚情假意得完全看不出做戏痕迹的表情, 说:“裴文书言辞恳切,我心甚慰,但实则是裴文书多虑了。”
裴溪亭说:“诶,殿下?,您再”
“其一,”宗随泱微微抬手,打断了裴溪亭的鬼扯,“我们在这里做任何事,外人?都不会发?现;其二,多谢裴文书夸赞我的为人?,但我想我为人?如何与我要?裴文书做什么并不矛盾,毕竟我是有样学?样,尊重并鼓励裴文书的所思所想,不是吗?”
裴溪亭苦笑道:“呵呵。”
“其三,所谓颜面,所谓名?誉,我并不有多在乎,毕竟我已经得到的一些恶名?要?令人?震骇许多。”宗随泱不疾不徐,一一辩驳了裴溪亭的“好心”。
他的目光逡巡在裴溪亭的眉眼间,顿了顿,又说:“何况欣赏美色是人?之常情,裴文书样貌好、身段好、嗓子好,我想一并欣赏,就如同观山观海,又有何错?”
裴溪亭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想不出来反击的点,和宗随泱干瞪眼了一会儿,突然愣了愣,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一如往常,话语也平常,可他却觉得有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