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1)

“太准了,”裴溪亭伸手拍拍元方的?肩膀,“我芳手艺精妙。”

元方荣辱不惊,礼貌地说:“少爷百发百中。”

树影婆娑,层层叠叠,飞鸟被破空声惊动,掠翅而起。

年轻男人站在树后,望着?远处的?青色人影,说:“裴溪亭……果?真不简单啊。”

他笑?了笑?,幽幽地说:“都说他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俊丽夺目,却不想人也另有长处,难怪啊,能入太子的?眼。”

最后半句,他说得更轻了,轻得像是呢喃,但无端有几分欢喜。

隔着?帷幕,随从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得说:“主人不喜欢这个裴溪亭吗?您先前还说要找机会?好好瞧瞧他,若是顺眼,拿他做盏美人灯。”

“我只是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太子青眼,无缘无故地随太子进入朝华山的?别庄。”男人啧声,“本以为是美色侍人,毕竟太子殿下如?何不近美色,到底是个正常男人,可如?今看来,裴溪亭也有些本事?。”

随从说:“主人的?意思是?”

“通知藏在山上的?人,”男人说,“让他们?全部出动,杀了裴溪亭。”

随从一愣,犹豫地说:“裴溪亭身侧那个人不是好对?付的?,我们?的?人怕是要折出去?不少,不如?等?裴溪亭单独出行的?时候再动手?”

“他随同宗蕤一道来回,何时才?有你?说的?机会??等?他回到邺京,可就更不好下手了。”男人说,“他在笼鹤司渐渐站稳了脚跟,焉知来日会?不会?乘着?这艘大船进入东宫?等?他飞黄腾达了,咱们?不是要折出去?更多的?人吗?”

可裴溪亭并非天潢贵胄,出门在外没有护卫仪仗,他自己也并非习武之人,若要找机会?,不是找不到。随从猜测男人要杀裴溪亭是出自别的?缘故,斟酌着?说:“他值得咱们?拿那么多条人命去?换吗?”

这话实则是个问题,问男人为何要在此时执意杀了裴溪亭。

男人抬手拉住被风吹开?的?帷帽,露出小半张白皙漂亮的?脸,嘴角翘了翘,说:“谁叫他生得那般好看,偏偏还不是个蠢物呀。”

绝色倾城不过红粉骷髅,聪慧敏锐也非罕见?,偏偏他两者都有,男人说:“他离太子殿下越来越近,焉知来日会?不会?爬上太子殿下的?床,到时候,可就更难杀了。”

随从不以为意,说:“就算那般,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你?不了解这位殿下,他从不养玩意儿,但凡是属于他的?,也没什么是上不得台面的?。”男人笑?着?说,“他连君父都敢囚/禁,他还有什么不敢做?若裴溪亭真有那本事?,说不定,来日还真要做太子妃呢。”

他叹了一口气,说:“这怎么可以呢?”

不明

裴溪亭与元方互相吹捧地走到三人?面前, 回豆脸色煞白?地盯着裴溪亭,说:“原来裴文书早就知道了……”

裴溪亭捧手向宗蕤行礼,随后看向回豆, 说:“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回豆捂着胸口, 没有吭声。

裴溪亭没再看他, 对宗蕤说:“这是世子的家事,我不好擅自?决断, 所以留他一命, 请世子处置。”

宗蕤看向回豆, 说:“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回豆不答反问:“您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知道。三年前,你兄弟在老家因为奸杀妇女及其丈夫被判处死刑, 你求我救他,我没有应你,你一直记恨我。”除了这件事,宗蕤自?认这些年来待回豆不薄。

回豆苦笑,说:“世子何其尊贵, 这对您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您都?不肯念在我们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救我兄弟一命, 您何其凉薄?”

“放你丫的屁。”裴溪亭淡淡地瞥了回豆一眼, “你兄弟犯了死罪, 世子救他就是助纣为虐,等他出来了再去奸杀第二对、第三对无?辜的夫妇,这些人?命谁来背?”

回豆说:“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裴溪亭直接打断施法,“你个?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还敢提主?仆情分?你兄弟在老家作威作福,你敢说他没仗着你是世子近侍吗?你兄弟在犯下死罪前可是过得逍遥啊, 比当地官府的差爷还富贵风光,不就是仗着你的势吗?你要是真有主?仆情分, 怎么就没有好好教导你兄弟,让他做个?人?,别整天在外头?破坏世子的名声?”

裴溪亭这话,分明就是已经查过回豆的底细了,但山高?水远的,这又是从?前的事情了,要查可不容易。

宗蕤目光微动,没有出声。

“是,你在邺京找了好差事,你家里人?沾点光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咱们挣点富贵钱就算了,你还想惹上人?命官司却半点责任不负,你凭什么?你个?记仇不记恩的东西,你还给我道德绑架上了?”

裴溪亭一巴掌抽在回豆头?上,回豆本就胸口剧痛,被这一巴掌抽得浑身一晃,歪歪身子痛昏了过去。

“哟,”元方鼓掌夸赞,“铁砂掌的威力?也不过如此。”

裴溪亭收回罪魁祸手,内敛地笑了笑。

他偏头?看向沉默异常的宗蕤,说:“世子,你不救是对的。于私,他兄弟干的不是人?事,你救了他是助纣为虐,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于公,救人?对世子来说也许的确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一山更有一山高?啊,您要是救了,必定逃不过殿下的眼睛,到时候说轻了,您是公私不分、见识昏聩,说重了,那就有得说了。”

“我知道,我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宗蕤说。

裴溪亭了然,说:“世子只是心情复杂,毕竟回豆跟了您许久。”

宗蕤不置可否,说:“这次多谢你了。裴溪亭,你想要什么?”

“我要世子的一个?承诺。”裴溪亭说,“请世子庇护青铃铃,哪怕世子与他再无?相干,也要让他平安不受人?欺负,还要富贵不愁吃喝。”

宗蕤惊讶了一瞬,说:“你想要的只是这个??”

裴溪亭说:“这很?重要。”

宗蕤似笑非笑,“你很?在乎他。”

“朋友之间?,理当如此。况且铃铃对我有恩,我该报答他。”如果不是青铃铃帮助,裴溪亭当初入不了梅府,见不到宗随泱,不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后来的私情,他都?得记着这恩,以待来日相报。

宗蕤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颔首道:“好,我答应你。”

裴溪亭捧手道谢,看了眼昏倒在不远处的宗桉,说:“宗五公子看起来很?不好呢,咱们还是把人?带回去尽快医治吧。”

宗蕤偏头?看向宗桉,目光深沉,没有言语。

就在这时,一道利箭破空而?来,射向张大壮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