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1 / 1)

“溪亭怎么知道?那个方姨娘有问题?”梅绣招手,示意元方走近些,神神秘秘地说,“今晚李达设宴款待我,方姨娘也在席上,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元方摇头,谨记裴溪亭的指导,客气地说:“我猜不着,请小侯爷赐教。”

“你小子,总算知道?说句人话了。”梅绣昂首挺胸,倨傲地用下巴指着元方,随后说,“那个方姨娘的确有些姿色,但?他是个男人。”

当然,这种事情梅绣不是没见过,邺京就有,毕竟纳妾和纳个男人回家还是有区别的,有些人怕外?头说三?道?四,畏惧流言,便会这么做。但?这样?纳入府中的妾室通常都不是良妾,没有纳妾文书,地位和下人没有两样?。

但?怪就怪在这里。

“方才我在席上仔细观察,我觉得吧,李达对那位方姨娘的确处处上心,但?不像是宠爱,倒像是……尊敬?就好?比夫妻,而且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夫妻。李达能?这般抬举方姨娘,说明是爱得不行啊,可经过我的火眼金睛,我总觉得李达对方姨娘没有那么亲密,反而处处克制。”梅绣摩挲着下巴,目光狐疑,“可你说,他都被这个方姨娘迷得肾虚了,他知道?克制俩字怎么写吗?”

这的确是个疑点,元方看?向后面的近卫,说:“这个方姨娘是习武之人吗?”

“不像。”近卫说,“除非他的武功远高于我们,且极为擅长隐匿。”

梅绣有个烦恼,说:“这老小子暗中派人盯着我,我怎么找他的钱库?稍有不慎就露馅了。”

“钱库所在一般有以?下几处说法:其一,隐秘,打眼看?不着,搜也搜不到,所以?多半是密室暗室一类,从墙或地下打通,开门的机关设置得巧妙自然;其二,方便,方便主人家随时可以?独自进入而不引起察觉,方便可以?随时运输东西而不让人怀疑;其三?,安全?,旁人或者外?人不能?轻易进入这个区域,经常在这片出入的大多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元方说。

梅绣一琢磨,说:“那不就是李达经常出入的地方吗?他的寝屋,或者书房?但?是这两个地方都是隐秘性很强的,尤其是书房,我今日要求他给我收拾好?院子下榻的时候都没敢提我要住主院,怕他怀疑。”

“这样?,你们先做两件事,第一,找到李达的寝屋和书房的位置,第二,继续试探方姨娘。”元方说,“若按照你的猜测,李达和方姨娘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李达对方姨娘甚至尊敬,那么这个方姨娘绝对不简单。他若是不会武功,那暗中一定有人在随行保护他,供他差遣,所以?你们一定要谨慎行事。”

“我知道?了……诶,”梅绣突然反应过来,横眉不满,“你凭什么对小爷下命令?”

元方从善如流地说:“我是代裴文书来和小侯爷传递消息,共商大事的。”

梅绣果然露出“这还差不多”的意思,说:“哦,好?吧。”

元方摇了摇头,说:“我明晚再来。”

梅绣嘴巴一张,声音还没出来,元方已经闪身翻出小窗,窗户轻轻地“啪嗒”一声,毫无痕迹了。

“……”梅绣伸手合上嘴巴,看?向近卫,“诶,这种手脚,是不是算特别厉害的?”

近卫点头,说:“一流高手也不过如此。”

梅绣震惊艳羡好?奇地说:“溪亭从哪儿雇来的高手?”

近卫自然不知道?答案,但?他记着临走时俞统领那一记“你懂的”的眼神示意,随口说:“小侯爷很关注裴文书啊。”

“那是。”梅绣毫不遮掩,“我和溪亭那是不打不相识。”

“哦,”近卫尾音稍稍拖长,露出个了然的笑,“裴文书坦荡随性,是很讨人喜欢。”

“你小子,有眼光。诶,”梅绣朝近卫招了招手,小声问,“我问你啊,殿下对溪亭看?法如何?”

能?跟着太子出门的都是他身旁的近人,多少知道?自家主子的态度。

但?这不可说,近卫只能?说出可说的:“殿下自然是乐意栽培裴文书。”

“那就好?。”梅绣笑着点头,还挺操心的,“裴家就那样?,溪亭要是得殿下青眼,以?后在邺京也好?混。”

近卫笑了笑,说:“小侯爷如此关心裴文书,若裴文书有麻烦,您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那当然!但?是我的面子哪里比得过殿下?而且我又不能?栽培他。当然,”梅绣醺醺地笑了笑,“要是溪亭愿意做梅小侯夫人,那还何必去做辛苦的小文书嘛。”

“……”近卫轻声说,“时间不早了,小侯爷早些就寝吧。”

梦里什?么都有。

*

元方来无影去无踪,回到会馆的时候,裴溪亭正趴在床上看?话本,脸上荡漾着难以?言说的微笑,便知这话本不是什?么正经书籍。

“方姨娘是个男人,而且和李达之间的关系有待商榷。”随后元方简单地将有用的信息说了。

“男人?”裴溪亭翻了一页,若有所思,“李达往家里带了那么多女子,张大壮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男人,李达不像是好?龙阳的啊。”

“谁知道?,但?暗中监视梅小侯爷的那几个人不像是州府的人,也不像是普通护院,多半是从外?头找来的。”元方走到桌边落座,倒了杯水喝了。

“看?来这个方姨娘还真的值得探探。”裴溪亭说,“李府也一定藏着鬼。”

元方说:“要不要让梅小侯爷想个办法,让你无意间和那个方姨娘见一面?”

“可以?,但?这件事有风险。”裴溪亭晃了下腿,交叉一放,“你有没有想过,恩州闹邪/教这件事,既然是李达和邪教串联的,那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固定的联系途径,这样?对于两方来说都有平等感和安全?感。”

元方说:“你怀疑那个方姨娘就是这个途径?”

“我确实是这么怀疑的。”裴溪亭说,“你还记得张大壮说的那些话吗?李达是今年才凶相毕露,同样?也是今年才把方姨娘纳回家的,这太巧合了。当然,比起巧合,我更相信这是线索,毕竟那个方姨娘的确值得探究。”

“邪/教,他们不会真的会邪法吧?然后以?此控制了李达?”元方说。

“我是不信什?么邪法的,如果李达不是自愿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他最多就是被洗脑了,当然也可能?是被下药了。”裴溪亭说。

元方想想也是,“真要是有邪/法,那确实不得了了。”

“你还记得那封盖了恩州府徽的信吗?”裴溪亭盯着书上的小字,不疾不徐地说,“恩州州府的人前?来邺京送信,而且是私自前?来,还是密信,说明这封信的内容很要紧很私密,而且很危险。这个写信送信的人必定是防着恩州州府的其余人,你说,他在防谁?又是谁有必要、有能?力一路追赶在邺京城郊杀了他?”

元方想了想,说:“李达?”

“苏帆是恩州通判,不仅管军事,而且有监督本周官员政务的职权,若察觉官员不法,随时可以?上奏朝廷,可这样?的人却在这个当口暴毙了。”裴溪亭微微眯眼,“暴毙,说明死得突然,也说明他的死完全?可以?大做文章。”

“所以?,你猜测苏帆是发现了李达的不法行径,惨遭灭口?而苏帆早已察觉到危险,所以?派自己人偷偷前?往邺京报信?”元方说。

裴溪亭微微颔首,“不错。当然,下手的也可能?是邪/教。”

元方正要说话,突然眼神一利,偏头看?向门外?。裴溪亭见状赶紧打了个滚,躲到一旁的床帐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