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 / 1)

我?嘞个老天啊,裴溪亭倒是不心疼梅绣的钱,毕竟小侯爷家底殷实,从前也不是没有一掷千金的风流韵事。他就是不愿承情?,毕竟这份情?不清白。

裴溪亭忍不住看了眼乌鸦嘴的元芳,劝说道:“这价格抬得太高了,不划算。”

梅绣自来是个挥金如土的主,闻言说:“我?喜欢的,想?要的,只要能得到,就没什么不划算的……一万五千两?!”

梅小侯爷的这则理念,裴溪亭无比赞同,可?现在?的情?况是梅小侯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是真的被元芳这只乌鸦的神嘴诅咒了,真的对他产生了一丝基情?,现在?是要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架势。

他们两?人是不打不相识,这些日子?处下来,裴溪亭倒是挺喜欢梅绣的,小侯爷有时?心大?如拳头,可?胜在?直爽仗义,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搞阴损诡计。和这样?的人相处,最是轻松愉快,但若是兄弟情?,你来我?往,谁都不亏心,可?偏偏这是基情?,他实在?无法回馈小侯爷,因此这手串哪怕是拍下来了,他也绝对不能收。

这么想?着,裴溪亭正想?劝梅绣别拍了,梅小侯爷已经气势汹汹地喊出了“两?万两?”,而对方紧接着就又抬高了一千两?。

梅小侯爷家底殷实,对方显然也不是善茬,最后得益的还是拍卖行?,裴溪亭走到帘子?前瞧了一眼,拍卖师脸上洋溢着乐见其?成的微笑。

裴溪亭走到梅绣身边,假装很可?惜地说:“两?万两?,就我?住的那小院子?,都能买下十座了。”

他想?表示这价格实在?虚高了,没必要死?磕,没想?到小侯爷误会了,闻言说:“你那院子?是租的?怎么不早说,回去我?就帮你把房契买下来。”

裴溪亭:“……”

“对面到底是什么人?恩州还有这么横的主儿吗?”梅绣摩挲下巴,语气不满。

“一州之大?,富贵者难以计数,人家又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们二位要是死?磕下去,拍卖行?能再修几层楼了。”裴溪亭心想?着得先让梅绣停手,便使?出一招缓兵之计,“不如这样?,先让对方拍了去,咱们私下去找对方商量,看能否买下来。”

“这人一直和我?竞价,要么就是钱多,要么就是很想?得到,那到时?候万一人家不卖,这不就是白白将东西送出去了吗?”梅绣觉得这招不安全,不肯答应。

裴溪亭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对方要是死?命不肯出售,小侯爷也没办法。闻言,他笑了笑,说:“可?你们俩较劲下去,是能出个结果,但价格绝对会虚高特别特别多,哪怕小侯爷送给我?,我?也是不敢戴的。”

梅绣闻言犹豫了,但仍然没有完全死?心,质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瞧你也不是这么节俭的人啊。”

说到这里,梅绣突然产生了一丝疑惑。

裴家家底薄,裴三公子在裴府每月就几两月钱,父亲不管,主母不爱,姨娘自己也没有什么家底,按理来说是没有什么补贴的。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年?,怎么就让裴溪亭养出相对来说堪称大?手大?脚的花法?

他目露疑惑,裴溪亭愣了愣,转念就猜到了他的心里纳闷什么。于是笑了笑,很自然地解释说:“我?在?家里没什么钱,一应用具都是库房里分派,可?我?自己能赚,赚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省来省去能省出什么宝贝?”

这话合情?合理,梅绣闻言不再纳闷,说:“那你阻拦我?做什么?”

裴溪亭说:“毕竟是你出的钱,还是不同的。梅绣,我?承受不起。”

哪怕是世子?,身份比梅绣尊贵,在?人前也从未直呼梅绣的大?名,裴溪亭却如此唤了。对此梅绣并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认为这是裴溪亭与自己亲近了,可?再一听?那句“承受不起”,他嘴角一下就垮了,他不是七窍不通的傻子?,哪里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裴溪亭不是承受不起,是根本?不想?承受,这是明晃晃的拒绝!

“你……你还在?想?着那个心上人吗?”梅绣又失落又委屈又生气又嫉妒又无措,简直五味杂陈。胃里翻江倒海,他一时?口不择言,“人家又不喜欢你,做什么非得想?着她?”

裴溪亭为心上人拒绝了瞿蓁,此刻又拒绝了他,到底是何方天仙?或是哪里蹿出来的狐狸精,勾住了裴溪亭的心肠!

裴溪亭倒不觉得扎心,说:“他是拒绝了我?,但我?不打算放弃。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梅绣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说:“你还不打算放弃?还要殊死?挣扎?还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还要森林广阔,只奔着那一棵树上吊?还要瓜田富裕,只强扭这一颗!”

“我?喜欢他,自然要全力争取。”裴溪亭说,“而且他对我?并非毫无情?愫,否则我?也不会再打扰人家。”

“她对你有意还要拒绝你,这不就是欲擒故纵吗?她是在?拿捏你,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还真被人家拿捏住了!”梅绣瞪着裴溪亭的脸,简直是怒其?不争,哀其?太傻,“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笑脸!你看看!”

“他要是会欲擒故纵这么高端的招数,”裴溪亭想?了想?,乐了,“那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呢。”

“……”梅绣仰头捂心,吐血三升。

“诶”此时?,元方淡声说,“竞价结束了。”

梅小侯爷沉浸在?自己浓郁复杂的情?绪里,完全没有听?见拍卖师的三次敲板,而裴溪亭和元方都故意没有提醒,因此这场竞价就在?小侯爷的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操!”梅绣拍桌而起,转身质问屏风外的侍女,“你怎么不提醒我??你们拍卖行?就是这么待客的,能开开,不能开给我?关门!”

侍女吓得一哆嗦,委屈地说:“我?提醒了爷,爷没听?见……”

梅绣原地转了一圈,直接迈步向外走去,那气势,俨然是要去找对方。裴溪亭见状叹了一声,赶紧让元芳收拾好画,起身跟了上去。

梅小侯爷脚踩风火轮,头顶小火帽,随手拽了个堂倌让他指路,一路快步走到对手雅间前。雅间前的堂倌宛如看见火神冲撞而来,呆滞了一瞬,梅绣已经绕过屏风。

“你是个什么东”

声音戛然而止,梅绣看清坐在?椅上的男人,惊得倒吸了一口气,浑身火气都被这阵骤雨打蔫儿了。

晚一步绕过屏风的裴溪亭也顿下脚步,惊讶地和太子?对视,然后心神飞转,猛地拍了下梅绣的后背,垂眼偏头地低声提醒道:“快行?礼赔罪!”

梅绣回过神来,浑身一哆嗦,立刻捧手行?礼,“殿”

“好了。”俞梢云出声打断梅绣,走到屏风前对外头的一群人说,“都是旧相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他看了眼侍女,“你也下去。”

聚集在?外的堂倌、护院、掌柜闻言纷纷松了口气。能来拍卖行?的都不是寻常人,脾性也不寻常,偶尔闹起来能把场子?都给砸了,虽说最后还是会大?手一挥,赔钱修缮,可?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群严阵以待的人纷纷撤退了,侍女福身,也轻步退下了。

俞梢云侧身,看了眼浑身紧绷的梅绣和裴溪亭,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转身回到太子?身后。

“方才想?叫嚣什么,”太子?端起茶盏,淡声说,“继续说。”

梅绣哪敢啊,干巴巴地说:“臣没……”

见梅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裴溪亭捧手说:“我?们不知殿下微服出巡,也在?此地,一时?莽撞惊了殿下的驾,请殿下恕罪。”

“我?们,”太子?重复着这个词,意味不明地看着裴溪亭,“你这是要一同担责了?”

此时?的确不该多嘴,但裴溪亭也不能干看着,闻言垂头说:“卑职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