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喝了口粥,说:“原来如此,我私心觉得小侯爷所言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和五公子?也不相熟,不知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不好妄下决断。”
“不熟好。”梅绣正正经经地?说,“这样的?人表面无害,不令人防备,可冷不丁给你一刀,你还反应不过来呢。”
裴溪亭笑了笑,把不烫了的?蟹包吃掉,“嗯”道:“汤汁浓郁,不腥不腻,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再买。”梅绣看向?裴溪亭,对方披着件外衫,脖子?探出交领向?上延伸,纤细白皙的?一截。也是奇怪,他心中竟然没有半点狎/昵的?心思,只觉得漂亮。
裴溪亭抬眼看来,梅绣清了清嗓子?,端起一碗粥干了。
元方抱臂靠在门框上,见?状眯了眯眼,恰好梅绣看过来,那花蝴蝶脸色瞬变,拧眉瞪眼地?说:“看什么看!”
元方从善如流地?说:“不看了。”
梅绣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冷哼一声?,转头和裴溪亭说:“溪亭,你养的?这个?小玩意儿一点都不懂规矩,要不换一个?吧?我看他虽然有些姿色,可看着一点都不可心啊。”
“太规矩就没意思了。”裴溪亭笑着看了眼元芳,煞有介事地?说,“我就喜欢他这副小模样。至于可心不可心,还是得切切实实地?感受了,才最清楚。”
这话说得暧/昧,梅绣顿时浮想?联翩,全?是元方这小妖精缠着裴溪亭卖弄风/骚的?场面,酸溜溜地?讪笑道:“哦,好嘛,你高兴就好。”
元方倒是不在意裴溪亭的?口头调戏,就是有些好奇。太子?派人暗中跟着裴溪亭,这一行为令人深思,那如果裴溪亭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以后还是和太子?天雷勾地?火了,那他今天包括之前说的?那些暧/昧之言会不会变成一把刀,狠狠捅进那张放肆的?嘴里??
裴溪亭全?然不知元芳的?心理活动?,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喝茶漱了下口,说:“肚子?饱了,人也暖了。”
梅绣说:“好吃吧,明日?还买这家。我昨晚上就想?请你去春晖楼,可惜你回来得晚。”
裴溪亭起身走到床边,一边穿外袍,一边说:“我和旧友许久未见?,昨夜在外头吃饭,回来得晚了些。”
“哦,”梅绣有些疑惑,“你从前不出邺京,哪里?来的?外州朋友?”
裴溪亭笑了笑,说:“我不出邺京,还不许人家来邺京吗?”
梅绣无法反驳,挠头一笑,说:“那你今日?还要去见?你的?朋友?”
裴溪亭飞快地?和元芳对视了一眼,说:“对,我们?约好了今日?出门走走,小侯爷呢?”
小侯爷想?和裴溪亭出去,无奈人家根本没有邀请他的?意思,只得说:“我去城东的?拍卖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裴溪亭眼皮微挑,“可是万平拍卖行?”
梅绣说:“正是。”
“我听说进入拍卖行的?人非富即贵,需要先购买一块入场”
话未说完,梅绣变戏法似的?亮出一枚木牌,说:“小爷不是又富又贵啊?”
裴溪亭露出“拜见?富贵大王”的?表情,说:“我也想?去看看。”
梅绣愣了愣,“你不是要去见?朋友吗?”
“朋友什么时候都能?见?,可我听说这万平拍卖行有时两三月开一次拍卖会,有时要等小半年呢,机会不容错过。”裴溪亭说。
梅绣闻言自然乐得裴溪亭一道前往,说:“那我立刻去吩咐马车。”
“等等。”裴溪亭却拦住梅绣,解释说,“咱们?是跟着世子?来剿匪的?,不宜太张扬,万一被?藏在城内的?土匪盯上了,岂不危险?”
梅绣说:“有道理,那难道我们?要走着去?别把腿走断了。”
“自然不用走。”裴溪亭说,“我们?从后门出去,到前头的?马车行租一辆马车不就行了?”
梅绣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很重,但裴溪亭的?顾虑也有道理,于是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表示都听你的?。
裴溪亭遂梳好头发,用眼神示意元芳开路。
三人偷偷摸摸地?到达会馆后门,元方率先翻墙而出,探路而归,说:“来。”
裴溪亭撸起袖子?,后退几步,助跑上墙,握住元芳伸着的?手,成功翻墙落地?,同时,梅绣一身轻松地?落在他身旁。
“怎么感觉在干坏事?”梅绣说。
裴溪亭擦了擦手,说:“世子?辛辛苦苦去勘察地?形,咱们?却要去拍卖行,可不是干坏事吗?”
梅绣闻言有些心虚,毕竟他早上睡懒觉,没跟上世子?的?步伐,完全?辜负了在宗蕤面前的?那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我会紧紧跟随你,为你鞠躬尽瘁”的?保证。
三人摸着小路离开了会馆四周,到达车马行旁边的?小道,裴溪亭和梅绣等着,元方戴上小斗笠,出去租马车。
很快,元方驾车进入小道,等裴溪亭和梅绣先后上车,便驾车离开小道,往会馆的?方向?折返一段路,选了条岔路出去了。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入城东地?界,在万平拍卖行门口停下,只见?马车接踵,随从遍地?。
元方选了角落的?位置停车,梅绣率先下车,整理衣襟,裴溪亭跟着下了车。
三人走到门口,堂倌上前来接引,梅绣拿出牌子?,堂倌检查无误,恭恭敬敬地?引着他们?进入大堂,往楼上去,一路倒是没有遇见?什么人,客人都在幕后的?雅间坐着呢。
到了雅间,侍女送上茶水点心,瓜果干果,便在屏风外站定?。元方看了侍女一眼,确认没有问题,才收回目光,侧身挡住侍女,用银针对着食物试毒。
梅绣:“……”用得着如此谨慎吗?
裴溪亭看穿小侯爷的?心声?,轻声?说:“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
梅绣说:“你说得对。”
确认没问题,元方擦拭银针,收回腰间。裴溪亭招手,附耳与他说了句话,元方眉梢微挑,点头后转身离去了。
梅绣在旁边看着,心里?痒痒,说:“怎么了?”
“前头有座桂默桥,桥尾有间文房铺子?,虽然不出名,但听我朋友说东西还不错,我就让他去帮我挑挑。”裴溪亭说。
梅绣闻言并没有起疑,伸手拿起一旁的?册子?翻看起来。裴溪亭无意参与拍卖,毕竟身无分文,但还是跟着一起看了看,倒是有几样不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