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1)

裴溪亭低头啜了口羊肉汤,闭眼呼了口气,说:“鲜而不膻,香喷喷。”

“你不是要忌口吗?”元方说。

“我现?在?又没吃降火药,后背的伤也没发炎,吃点羊肉咋了?”裴溪亭说,“你盯死我,我也要吃。”

元方呵呵一笑,说:“就您这脸皮,盯穿都?难,我还能?给您盯死了?”

裴溪亭不以为耻,说:“嘻嘻。你记得多吃点啊,毕竟是你给钱,我现?在?身无分文了。”

元方伸手一摸钱袋子,数了数,“还行,够你胡吃海喝。给出去的那笔钱,改日必须讨回来。”

“前?半句我不赞同,我哪有胡吃海喝?”裴溪亭不服气,“我虽然还没有练出腹肌,但我肚子上没长肥肉。今天就吃这一顿,我还不能?多吃点啊。”

元方选择撤退,“懒得说你。”

“你是说不过我。”裴溪亭低头啜着羊肉汤,嘴里咕噜咕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太好喝了。”

“打扰了!”堂倌掀起暖帘,让人置放铜锅炭火,加水置料,再端上码好的羊肉薄片和?料碟,“等锅中沸腾就可以涮肉了,这是二位的酒和?羊肉馒头,其余两样还得等等。”

堂倌摆好盘子,又相继退了出去。

裴溪亭夹了只馒头,一口半个,说:“嗯,皮薄肉厚,小小一只,味儿倒是挺足。”

他微微倾身,小声说:“诶,前?头那桌一直没有什么?声音。”

元方听觉更好,说:“有,锅子在?咕噜噜,里头的人没说话,就算说了话,外头吹风,又隔着厚重的暖帘,我们这里也听不清。”

“噢。”裴溪亭把剩下小半只吃了,“这一盘都?是你的。”

元方吃着钟爱的羊肉馒头,见裴溪亭倒酒,还是说:“悠着点喝。”

“果子酒,不醉人的。”裴溪亭抿了一口,觉得不错,便给元芳倒了一杯,“来,咱走一个。”

元方举杯和?他碰了,仰头一饮而尽,嫌弃道:“这是酒吗?喝着像你喜欢喝的橘子水。”

“完蛋,你的味觉有问题。”裴溪亭反唇相讥,“明天我带你去药铺看?看?大夫。”

元方呵呵,又听裴溪亭说:“酒,还是冰镇的好喝。”

说着还假装不经意地瞧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元方微微一笑,说:“想都?别想,再得寸进尺,酒你也别喝了。”

“噢……”裴溪亭失望地叹了口气,不敢反抗强权,痛失橘酒。

两人坐等锅子沸腾,中间裴溪亭听见堂倌的声音,又引来了一桌客人,却?没经过他们外头。

“在前头那桌坐了。”元方说,“专心?吃你的……水咕噜了,可以涮了。”

裴溪亭顿时不关心?外头了,拿起筷子夹了片羊肉泡入锅中,眼冒绿光。

暖帘挑起一角,却?什么?都?看?不见,俞梢云遂又放下,走到太子身后站定。

太子说:“坐吧。”

俞梢云应了一声,在?太子右侧坐了,目光落在?坐在?太子对面的男人身上,笑着说:“傅廊主自个儿来的?”

仙廊廊主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鬼刹,却?生得长眉秀目,辞气温雅,说:“丢了的就在?不远处,等我把他逮回来,自然就不是一个人了。”

“人家?怕是不愿回去。”俞梢云调侃。

“由不得他。”傅危开门见山,“殿下要插手?”

太子拿筷子涮羊肉,说:“再等等。”

“我的家?务事,殿下却?要插手,”傅危失笑,“覆川啊覆川,你果然栽跟头了。”

太子淡淡地扫他一眼,说:“比不上你,身旁的人跑了两年才?找到。”

“他若没有这本?事,也不敢跑。”傅危被嘲讽了也不生气,仍然一派温和?,“孩子嘛,心?大了想出去飞一圈,倒也没什么?,只要最后肯乖乖回家?,什么?都?好说。倒是破霪霖那件事,多谢殿下不计较。”

俞梢云闻言说:“有裴文书作?保,再加上傅廊主的情面,殿下自然不多计较。”

傅危笑而不语,先前?胡顺儿把太子的话带给他,如今俞梢云又特意为裴溪亭说好话,太子殿下这是护得明明白白。

太子看?着沸腾的暖锅,突然说:“元方若是不愿回去,你待如何??”

“办法多的是。”傅危眉梢微挑,语气温和?。

“你倒是舍得。”太子说。

“不听话,教教就好了,可家?都?不愿意回了,我还有什么?好不舍得的?”傅危笑了笑,“你这么?问,怎么?,有心?事?”

太子的目光穿过暖帘,淡声说:“折断骨头敲碎筋,人是留下了,可心?还在?外头。”

“梢云,你听听你家?殿下在?说什么?。”傅危笑叹,“是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了,再坚硬的东西?也能?摧毁,你从前?是不是说过这样式的话?”

太子眸光微动,没有说话。

“看?来你记得,你只是狠不下心?。”傅危幸灾乐祸,“你这跟头,还栽得不小啊。”

太子冷漠地说:“你很懂吗?”

傅危笑道:“是比铁树刚开花的太子殿下略懂一些。”

太子没有说话。

傅危讨饶地笑了笑,说:“要我说,你大可不必想这么?多。既然喜欢,那就留在?身边,等新鲜劲过去,说不准哪日就不喜欢了。人心?易变,比起眺望未来,还是着眼当下更可靠,思虑太多,缘分可就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