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瞿皇后疑惑地看着他。
裴溪亭正要开口?,太子便说:“给他换杯。”
太子身后的内侍闻言应声,很快换了玛瑙杯给裴溪亭。瞿皇后看着,简直摸不着头脑,说:“请问这是什么仪式?”
“您不觉得他今日很像玛瑙吗?”太子看着裴溪亭,目光深邃,“流光溢彩,明丽皎然。”
虽然太子殿下是客观评价,但裴溪亭还是心口?一跳,在?这杯觥交错的热闹间怦然心动。
瞿皇后闻言也愣了愣,虽说裴溪亭这孩子担得起这样的评价,可从太子嘴里说出来,奇哉怪哉。
“多谢殿下赞誉。”裴溪亭压制住情绪,主动和瞿皇后碰杯,“今日佳节,臣以此杯祝娘娘君心似月,明亮圆满,福泽绵长。”
“承你吉言。”瞿皇后笑着说,“那我就祝你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裴溪亭笑着道谢,举杯饮下,入口?是清甜的石榴汁,和他桌上的一模一样。他将玛瑙杯放在?托盘上,和瞿皇后说了两句话,便退下了。
重新入座,裴溪亭瞧见若蕙姑姑回去与皇后说了几句话,皇后笑着点?了下头,又说了句什么,若蕙姑姑也笑着点?了下头,看来是对裴清禾颇为满意?。
梅绣端着酒杯坐到裴溪亭身旁,说:“望什么呢?”
“小?侯爷怎么过来了?”裴溪亭说,“不能蹿座。”
“谁说的?我这一路下来也没?人拦我啊?”梅绣不以为然,“来,喝一杯。”
裴溪亭也不撵他,端起玛瑙杯和他碰了一杯,余光瞥见什么,说:“梅侯在?盯着你。”
“爱看看呗。”梅绣说,“你瞧见没?,梅邑今儿没?来。”
裴溪亭看了一眼,梅家和瞿家是对坐,梅侯身旁的贵妇人珠光宝气,笑容可掬,再看坐在?瞿棹身旁的那位夫人,侧脸冷凝,表情应当是不大欢喜、客气的。
这气氛,梅邑要是来了,估计整晚都?不敢抬头。
梅绣幸灾乐祸,说:“你信不信,若不是在?宫宴,若不是梅邑没?来,瞿夫人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裴溪亭挑眉,“这么横?”
“瞿棹的爹娘是文武配,水火交融啊。”梅绣说着拿起裴溪亭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后眉毛一拧,又品了品才确定,“这不是酒吧,什么玩意?儿?”
“石榴汁。”裴溪亭夺过酒壶,“不爱喝别喝,糟蹋。”
“哪来的石榴汁?”梅绣说,“你自带的?不对啊,这酒壶是御用的东西……你爹利用职务之便偷偷给你塞的?”
“宫里有石榴汁有什么奇怪?”裴溪亭尝了口?蟹,左右一扫,发现?自己的蟹碟比人家都?小?,很明显也被特?殊关照了。
“奇怪的是人家都?没?有,就你有。”梅绣看向那碟蟹肉,灵机一动,“琼浆玉液不给你喝,拿石榴汁打发你,肥蟹也只给你这么一点?你得罪宫里的人了?”
裴溪亭:“……”
“不对啊,皇后娘娘刚才还特?意?叫你上去呢……哦,”梅绣懂了,“她特?意?叫你上去训斥你!”
“行了。”裴溪亭把那碟蟹肉放到梅绣面前,“多吃,补补脑。”
梅绣喜笑颜开,感动地说:“溪亭,你果?然是关心我的,大到前程,小?到饮食,事?无巨细。”
一旁的陆茫难言地瞅了眼梅小?侯爷,心说:这不傻子吗?听不出好赖话。
而作?为一名风月书?生,他又偷摸地往上方瞥一眼,果?然看见太子殿下执杯饮酒,眼神却是落到这方的。虽说殿下的眼神不好品味,可只要他在?关注裴溪亭,那就是最?好品味的。
陆茫收回眼神,哈哈一笑。
裴溪亭和游踪同时看向突发恶疾的陆主簿,梅绣也露出看同类的表情。
“……”陆茫嘿嘿一笑,把脸埋入小?天酥里。
瞿家座席间,瞿蓁蠢蠢欲动,瞿兰连忙把人摁住,说:“这么多人,你别乱来。”
“我没?想乱来,”瞿蓁直勾勾地瞧着裴溪亭的脸,“看着也能下饭呀。”
瞿兰戳她脑门,说:“没?出息的丫头!”
“别看了,越看越想,越想越得不到,徒增烦恼呐。”瞿棹说。
“你怎么总是泼我冷水!”瞿蓁愤愤地瞪了眼瞿棹,对前头的瞿夫人告状,“娘亲,哥哥总是用冰冷的言语伤害我,他这是不友姊妹,您得说说他!”
瞿夫人怒目而视,瞿棹“嘿”了一声,投降了,拿起酒壶给瞿蓁斟酒,说:“好好好,是我不对,哥哥给你赔罪了,这杯我饮尽,你随意?。”
瞿蓁这才满意?,转头却见裴溪亭和梅绣一道离席了,这下再也坐不住了,立马放下酒杯追了出去。
“……死丫头!”瞿棹扫一眼四周,却见那两位果?然也前后离席了。
裴溪亭和梅绣出门透气,梅绣认得路,带裴溪亭去了月华殿后头的金桂园。路上有说有笑,裴溪亭却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假山,说:“出来。”
梅绣转身,目光变得警惕,冷声说:“聋了,滚出来!”
“你吼什么!”瞿蓁从假山后走出去,大步走到梅绣身前,双手一叉腰,抬头挺胸,“是我,你怎样?”
一看是她,梅绣眼中的冷意?散了,重新放松下来,嬉皮笑脸地说:“妹妹不在?宴席上,偷偷跟着我们,意?欲何为?”
“谁跟着你了?走开!”瞿蓁挤开梅绣,仰头盯着裴溪亭,四目相?对,她脑子一堵,竟把要说的话忘了。
裴溪亭方才就瞧见这姑娘坐在?瞿棹身后,又是这么一副脾气,自然猜到了她是瞿家姐妹中的瞿蓁。他说:“瞿小?姐有话请说。”
“我、我是想来问你,”瞿蓁清了清嗓子,重拾气势,“你为什么不愿娶我?”
梅绣:“啥!”
裴溪亭看着姑娘家明亮的眼睛,温和地说:“因为我不喜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