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话,就知对方压根油盐不进,莫翦左思右想,直性子实在忍不住开门见山了:“你真没什么别的企图?”

梁羽仙放下筷子:“莫二姐觉得我的企图是什么?”

面对她的反问,莫子布不禁看向他姐,而莫翦则一脸高深:“……小布,你先出去,给我到门外守着。”

“姐……”

莫子布才刚张口,就被莫翦瞪了回去。显然平日里就是受欺压的主,这时候也没敢造次地乖乖出门站岗去。

他这一走,莫翦立刻拉着梁羽仙凑到窗下,离得房门远远的,压低声音咬耳朵:“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存心接近世子的?”

梁羽仙本想问她何以见得,但见莫翦一脸认真,到嘴的话反成调侃了:“难不成你看上了昀世子?”

莫翦‘啊呸’一声插起腰:“老娘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可能瞧得上那么些个屁娃儿?!”

其实莫翦年纪不算大,二十过半,三十未到,不过是虚长别人几岁,就老爱倚老卖老。梁羽仙温笑:“莫二姐生得脸嫩,那日乍一初见,我还当你芳龄二八呢。”

“哎哟瞧你这小嘴甜的!”莫翦娇羞地推搡一把,立刻又把她环了回来说:“别以为哄我开心就能蒙混过关,我这是问你正经事呢。”

怀里那只随时随地要炸毛,梁羽仙不甚自在地挪了挪,叹息说:“莫二姐究竟是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见她一副任其宰割,莫翦稍稍松开一些,面色微凝:“我知道世子安排送你入宫给太子治病的事。”

梁羽仙心中一动,看向门口的位置。

“不是小布说的。”莫翦哂然松手,背倚靠在窗栏前:“太子患疾一直被隐瞒得很好,我也是最近才稍微有所听说。”

梁羽仙眉梢一挑:“既然不是从武安侯府流出来的消息,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翦回她一眼:“你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不知道。”

梁羽仙回以淡笑:“我知道的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莫翦若有所思地打量她:“朝野内外现有几股势力正在暗中搏斗与周旋,有人欲助太子登基,自然有人欲除太子而后快。”

“所以?”梁羽仙并未因为这样敏感的话题而避忌:“身为前者的武安侯府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出来,那么便是后者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你。”

莫翦勾唇:“你是个聪明人。”

梁羽仙不为所动:“那不知莫二姐又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刚说你聪明,怎又问这样的蠢话呢?”莫翦叹喟:“我既然会主动坦城,自然不可能是向着后者。”

“不一定。如果我是后者,那么你这一问可以是结盟,还可以是试探。””梁羽仙眸光烁烁:“因为我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前者。”

莫翦敛去笑容,沉默良晌,无力道:“能不能不要这么纠结‘前者’、‘后者’?”

“当然能。”梁羽仙扬起唇角:“如果你我皆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的话。”

莫翦泄气:“你是不是想说其实你就是个很纯粹的局外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梁羽仙爽快否认:“不,我已置身其中,不能算是局外人。”

“……”莫翦总算是明白了,这人油盐不进得不是一般难对付。

梁羽仙笑眯眯:“其实我知道你只是在试探我,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不是好人,就应该换取另一种方式来试探我,而不是冒着曝露自己的危险来接近我。”

“……”

莫翦瞅着她那张纯良无害的天仙脸,只恨不得将之揉圆搓扁:“你说的没错,我相信你不是那个‘后者’。”

“有人想从我这里买消息,查的人是你。”

梁羽仙眼珠转了转:“哦?那你查到了么?”

莫翦瞅着她也跟着转了转:“这不是有世子力证嘛?”

“说的也是。”于是梁羽仙静静笑。

见她无动于衷,莫翦忍不住问:“你被人盯上了,还是不好惹的大人物,你不着急?”

梁羽仙虚心请教:“那是什么大人物?”

莫翦立刻闭嘴:“我是有守操的生意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事卖给你?!”

梁羽仙听懂了,摸摸袖兜有点愁:“那就是要钱咯?”

“……”莫翦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捂住心口:“再多钱我也不卖!”

“我也没钱。”梁羽仙诚实地告诉她这个不争的事实,偏头给她出主意:“你还是卖给有钱人吧,比如昀世子,或太子?”

暴跳如雷的莫翦直觉快被活活气死。

于是,屋里头的两人就‘钱’的问题争辩了半天,在被气翘之前莫翦不得不中断这个该死的话题,否则她怕自己将就此魂归九天,再出不了这个门。

在门口实在有点站不住的莫子布敲了第三遍之后,莫翦一脸沧桑地出来开门,吓了他一跳:“姐,你怎么了?”

“女人的事说了你也听不懂。”莫翦干笑一声,神清气爽的梁羽仙笑眯眯走出来,顺手从往袖子里掏了掏:“这是我提炼的雪花膏,驻颜美白效果奇佳,莫二姐可以试试。”

“……”

憋了一口气的莫翦扭头又挤到她耳边:“言尽于此,别说我没提醒你。”

耳朵搔痒的梁羽仙稍稍避开一些,坦坦然:“所以,这是谢礼。”

莫翦悻悻接过,囫囵收进自己袖袋里。

莫子布询问地看向两人,可惜谁也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