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和京尹两人苦苦相逼,元如炼居然只是站在旁边打秋风,庄梦春有苦难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都说不是我了!整件事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正在庄梦春苦苦辩诉的时候,梁羽仙被太子执意带在身边,一刻也不松口。

富贵欲言又止,终究知道自己这是劝不动,只得默默退到外面守着。

太子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够嗅到梁羽仙身上那股掩不住的血腥味,非要让人去拿换洗的衣裳和绸巾,想要给她搓却无从下手。反倒是梁羽仙主动阻止他的靠近道:“不要碰,待会说不定还用得上……”

太子动作一顿:“什么用得上?”

梁羽仙张了张嘴,刚想说搜罗证据用得上。太子突然一甩手巾,气呼呼说:“都怪子布把你拉出宫,要是没出宫就不会摊上这种倒霉事!”

他边气边骂,只恨不得现在就把莫子布给押到面前狠狠吊打。梁羽仙默默盯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明明是我坚持说要出宫的,你怎么不骂醒我?”

太子被她噎了一句:“你、你是出于好心行善,孤怎么能骂你呢!”

梁羽仙唇角牵动:“子布并没有做错什么,怪只怪我太疏忽大意了。”

太子默然,仍是不管不顾地拿起白布往她身上裹,然后乱七八糟撸了一通,把那一头垂直的青丝都弄乱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梁羽仙眉梢微动,但被覆在头上的白布给遮挡了。太子自顾自重重哼声:“如果杀人只是为了自保,那么孤绝对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说着,太子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又补了一句说:“孤知道你绝不会胡乱杀人。”

梁羽仙微微抬首,从白布底下露出眼睛,眼底终于不再黯沉无光。她微微启唇:“人不是我杀的。”

太子耳朵一竖,立刻聚精会神。

“我进去的时候,发现侯爷已经死了。”梁羽仙顿了顿声:“……是老总管想杀我。”

“什”太子怒拍案,声音被后方突兀插入第三把声音所掩盖:“他为什么要杀你?”

梁羽仙抬头看去,因为京尹和大理寺很没出息的互相推搡,以至于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元如炼。他扫了一眼稀里糊涂的太子,又扫了一眼满身的血已经凝黑的梁羽仙,微微皱眉:“你看不见,难道就闻不到摸不到她身上全是血?还是说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女人吗?”

“……”

太子委屈得差点暴跳如雷,被梁羽仙摁住:“是我让他别碰的,说不定待会你们办案子能用得上。”

“尸体上的血已经够多了,不差你身上那点血。”元如炼冷淡道:“更何况太子把你护得死死的,谁能碰得了你。”

太子立话逮到机会回怼他:“没错,谁也不能将她当牢犯,孤就是这么护着孤的女人!”

元如炼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可惜太子还在为自己回怼成功沾沾得意,梁羽仙无奈地瞅他一眼,重新看向元如炼:“你是要来带我走的吗?”

闻言,太子面露警惕,小心翼翼挪到梁羽仙面前护住她。

元如炼自然不会忽略那点小动作:“你很想下大牢吗?可惜你想,有人不答应。”

梁羽仙素唇微抿:“仵作呢?他们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元如炼道:“查是查了,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是现场唯一活着的人,也是目前嫌疑最大的凶犯之一。”

“之一?”梁羽仙细细回想片刻,“难道你真的把梦春姑娘也当成嫌疑犯了吗?”

她摇了摇头:“放了她吧,梦春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目前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不会尽信,梦春亦然。”元如炼冷面无私:“待他日真相大白,大理寺自会放了清白的人。”

太子越听越忍无可忍:“你真把羽仙当成杀人犯了?刚刚她不是已经说了吗,人不是她杀的!她是无辜的。”

元如炼懒得理他,转而询问梁羽仙:“方才你说的那席话我会儿为参考报送大理寺,不过你说老总管事要杀你,因为什么?”

梁羽仙默然:“我不知道。”

“……”

元如炼又问:“你可知道沈荀是怎么死的?”

“……”在太子积极的比划下,梁羽仙撇开眼,终于还是缓慢吐出:“他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太子忽而想到什么,元如炼已经更快地接着说:“没错,大理寺不仅请来了验尸的仵作,还专门请来针对这方面颇有研究的宫医与民间大夫,目前已经确诊武安侯沈荀乃是身中盅毒而死的。”

盅毒?又是盅毒!

太子仿佛抓住了把柄,拍案道:“肯定是那个姓莫的!就是跟羽仙一起出宫的那个,肯定是他搞的鬼!”

“殿下所指的,可是下官?”

说话之间,门外已经来了第三拨人,正是由京尹和大理寺左推右挤联合输送过来配合元如炼前来太子这儿要人的验尸仵作,以及民间特地找来的济善堂陈老大夫,以及恰好出宫在外的一位宫廷御医。

不看人太子瞎眼细辩声音都能认出来,立刻换了张脸冷冰冰:“就是你,莫冼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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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想把好好的言情写成悬疑的呃

第173章 折中

莫冼石气定神闲立在人前, 沐浴在惊疑与古怪的视线之中。

“是你?”

直到元如炼的声音打破僵局,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元如炼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唐突:“之前我在路上见过你。”

“竟有此事?”莫冼石不置可否地笑:“我倒是没注意。”

“只是擦肩而过的匆匆一瞥, 没有注意也不稀奇。”元如炼上下打量他一眼,未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未料想原来先生便是京尹从宫中请来的太医,敢问方才太子的指认又该从何说起?”

“说来这事, 我也觉得冤枉。”莫冼石耸肩, 面露苦笑:“不日前我接过皇命御令抵达京师,刚到贵地人生地不熟,本应安份守己待在宫中。只于今日去往东宫的时候,听说羽仙受人托请出宫治病……她与我曾师出同门,既然有心邀我,我也不好拒之,便随她同去,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