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极蜃海边境之内,他们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尚且完好的客栈,只是如此一来,张子承便更不可能让她歇着了,两人一阵缠绵悱恻直到后半夜,结束后,张子承仍旧将王婉揽在怀里,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胸前那一枚红色莲花形状的印记。

王婉斜倚在他胸前,喘息着笑道:“师兄,你在魔道,该不会是修炼了什么采阴补阳的秘术吧?”

“为什么会这么问?”张子承抬眉看了她一眼,一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如果没有,你又是怎么做到时时刻刻都想做的?”王婉翻了个身,也满眼好奇地看着他。

“有么?”张子承思索片刻,回忆起这几日来,还真发现两人不是在做就是在做的路上。

“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些。”张子承在她指尖处亲吻了一下,吻毕之后,又再次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俯身凝望着眼前的人儿,伸手将她额前被薄汗浸湿的碎发一一拂至耳后,“用这种方式,足够让你记得我么?”

极蜃海的夜里无月,只有客栈外屋檐上悬挂着的红色灯笼,被风吹起后,能让这微渺的光芒透过窗纱,时不时将房内照亮些许。王婉通过这样的光芒,能够看见倒映在张子承眼底的另一个自己。

“师兄,我有一个问题。”她也同样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你是怎么判断我记不记得一个人的?”

张子承没有答话,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婉在凌虚宗的这么多年,他听过很多关于她和方逸白伉俪情深的传闻,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忍不住嫉妒得发狂,却又在一夜难眠之后觉得,她若是当真把自己忘了个干净,这样也很好。

毕竟如她所说,他们的事情,过去了实在太久了。

哪怕是现在,他也只觉得自己也许只是她的露水之交,或者只是她实现目标的计划的一部分。

王婉大概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这个问题,她本身也没打算真的让他回答。片刻之后,她同张子承讲了一段往事。她的声音很轻,与这宁静的夜色并不违和:“师兄,有一次回青崖山的时候,我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弟子居的后院里埋了一坛酒。于是我就去找,可是挖了一个时辰,我都没有找到它,那时我便以为,是我记错了,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埋过那坛酒,又或者是云宸那家伙贪杯给偷偷喝掉了。”

说到这里,她刻意顿了一顿,随后又接着道:“但直到上次再回青崖山,我终于在更深的地方挖到了它。从那时我才明白,有一些东西找不到了,并不是因为它消失了,而是因为我把它藏得太深了。”

张子承看见她唇边依稀浮现的笑意,他无法忽视这一刻,他心中突然翻涌的情绪。

王婉抬起手,抚摸着他胸前,自己的剑曾经留下的那一道伤疤。

在她的胸前,也有同样一道伤疤。

比起柳轻寒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这两道伤痕,同样不可磨灭。

张子承终于忍不住,再次吻上了她的唇。得到肯定的他不再患得患失,自然也不再畏手畏脚,他几近疯狂地席卷着她的唇舌,手掌划过她的腰身,留下一路如火一般的炽热,然后直抵他想去的桃花源。

那处早已泥泞不堪,甚至还残留着上回性事结束时他留在那处的滑腻体液,他能感受到那穴口正在翕动着,像是泥沼一般引诱他进去。

身下的女子却突然用力,反客为主,要推着他倒在床上。

张子承没有反抗,任由她骑在了自己腹上,女子的吻片刻不停地落在他脖颈胸前,很快将他埋没在汹涌的情欲里。

窗外,极蜃海开始起雾,从远处而来的海风带来了一阵骤雨,将房间里的空气也变得咸湿起来。

雨声一夜未歇,与屋内交织的喘息声一道,直至天明。

……

若按平时,天应当已经亮了许久,但近日因着暴雨的缘故,晨光也仅仅只能透过雨幕,将云河派建筑的轮廓勾勒得依稀可见。

柳轻寒独自站在道观的一角,红色的眸子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显得黯淡。他的白色长发随着海风微微扬起,却并未沾湿半分。

这是他从妖界来到云河派的第七日了,刚走出结界没多久的时候,季云舒便火急火燎地告诉了他关于王婉让她寄信的事。

虽然相信王婉可以做到她想做的事,但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还是无比自责,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走出云河派,去帮她一把。

这七天,他几乎寝食难安,他想,如果过了七日,她还没有回来,那么不论如何,他都会去凌虚宗,找方逸白要个交代。

当然,这样做的代价,可能是让他被打回原形,或是因干预人界是非,而被稽母关在妖界,永生永世也不能再来人间。

雨下得愈大了,柳轻寒眯了眯眼。

却看见雨幕之中,季云舒飞快奔跑而来的身影。

“尊上!师娘她回来了!”

柳轻寒眼中阴翳顿时消退,忍不住也上前了一步:“她在哪里?现下状态如何?”

见柳轻寒关心则乱,季云舒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片刻后,方才回答道:“师娘她……看起来挺开心的,不过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0200 194 温泉(H)

王婉没有想到,都到这个年头了,她居然还会有这么尴尬的时候。

在她身侧,张子承和柳轻寒相对而立,各自打着各自的伞,中间隔着倾盆的大雨。柳轻寒红色眸子半眯,散发着一股几乎要将对面二人吞没的浓郁醋意。

王婉有些想直接遁走,谁知张子承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却是紧了紧,叫她被迫留在他身旁。

只是这样微小的动作,在柳轻寒看来,却是更加刺眼了。

片刻之后,是柳轻寒率先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师姐平安回来就好。”

他将张子承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大师兄,多年不见,你也四肢健全。”

张子承不为所动,只是语气平静道:“婉儿这一路都同我一道,身上有些小伤也都已经处理过了,柳师弟不必费心。”

只是柳轻寒怎么能听不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张子承完全就是在说,王婉不光这么多天都和他在一起,而且就连她身上,他都已经一一“检查”过了。

柳轻寒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不过面容上仍旧还维持着一向而来的温柔和煦:“既然如此,还要多谢师兄这段时间对师姐的照拂。日后有我照顾师姐,师兄也大可放心。”

一旁的王婉彻底看不下去了:“那个,二位,今日风大雨大,你们都不进屋躲躲么?”

张子承和柳轻寒似乎是现在才意识到现下正在下暴雨,只听得两人几乎同时发声,张子承说的是:“婉儿今日想吃些什么?”

柳轻寒说的是:“师姐随我一道进屋取暖吧。”

“……”

王婉夹在二人中间,彻底没了主意,在她看来,此地火药味实在太重,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