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前?面两个五星级嫌疑人调查的人员安排问题这后,姜凌笔尖移到葛翠花名字上,在?旁边画了?四?颗星。

“老公出轨、从不拿钱回家、动不动就玩消失,葛翠花心中有恨。王有富若是死了?,她就能翻身当主人,还不必瓜分家中财产,因此,葛翠花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尤其?是她案发后急着接管店铺,也不追究他的下落,直接给他扣了?个卷款私奔的帽子,第一时间找人装修、处理现?场,的确可疑。”

郑瑜补充一句:“看到王有富尸体的时候,她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嚎,但一滴眼泪都没有,我感觉她在?表演。”

姜凌“嗯”了?一声,继续分析,“刚才我们已经讨论过?,她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和王有富对打,并将尸体塞进?麻袋。如果真是她干的,那大概率有帮手。我们必须查清楚她近期行踪、有没有交往过?密的男性朋友。”

郑瑜:“好,葛翠花我带人去查。”

姜凌给赵老六、孙小军打的都是三颗星。

高利货追债手段多,威胁动手很正常,发现?王有富摔死了?,多半鸟兽纷飞一跑了?之。顺手清理现?场、处理尸体?不太像他们的风格。

至于孙小军,被冤枉偷钱最?气人的时候没有反抗,憋了?两个月越想越气再摸到餐馆与王有富理论?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郑瑜分别派茅以诚、艾德负责这两个人的调查。

“所以,”姜凌双手撑在?桌沿,目光如炬扫过?众人,“现?阶段,火力集中刘彪、毛大力。刘彪已经被警方控制,目前?要?做的就是死磕他的不在?场证明。他家附近,挨家挨户问,他那天下午有没有出门买包烟,有没有坐公交?一丝线索都不能放。”

梁亮一直竖着耳朵听姜凌分析案情,听到这里,立即站起身:“是!”

姜凌将目光移向贺凯:“掘地三尺,也要?把毛大力给我找出来。他可能去外?地打工、可能躲老乡那儿,也可能四?处流浪,发动所有线人、关?系网,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贺凯也跟着站起身:“是!”

姜凌看向刘浩然、周伟:“如果真是毛大力杀人,那条流浪狗便是最?关?键环节。认真询问街坊邻居、扫地大妈、遛弯大爷,狗最?后什么时候、在?哪儿出现??是不是真让王有富弄死了??另外?,王有富的餐馆贩卖狗肉,肉源从哪里来?那辆装着铁笼子的板车去了?哪里?这些都要?弄清楚。”

“得?令!”刘浩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周伟沉稳点头,在?心里琢磨着应该顺着哪条线索往下查。

茅以诚、艾德是新人,姜凌与他俩不算熟悉,因此话语很客气:“目前?赵老六、孙小军我们还没有找到人,你俩负责把他们找出来,请过?来问话就好。”

茅以诚、艾德严肃回应:“是!”

看到姜凌分工明确、指令清晰,全组人员都被动员起来,个个活力十足,郑瑜眼中闪着光:“放心,葛翠花我来查!通话记录、银行流水、邻居走访……保证把她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

说罢,郑瑜站起身来,看向众人:“姜凌的画像很清晰,大家按照刚才所说,开?始行动吧!”

五个嫌疑人,七个排查小组,全都行动起来。

贺凯带着一组人奔向晏市的汽车站、火车站以及大大小小的廉价旅馆。毛大力的照片被复印了?几十份,分发到每一个队员手中。

可是,毛大力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购票记录,也没有在?车站附近留下明显的踪迹。

贺凯第一次带队,就遇到挫折,感觉有些头疼。

毛大力有可能还躲在?晏市的某个犄角旮旯,也有可能扒了?辆运货的火车或者汽车跑了?。

与此同?时,刘浩然和周伟来到城北派出所户籍科的办公室,想要?调查毛大力的户籍信息。

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

刘浩然性格开?朗,对着管档案的一位中年女民警露出他那招牌式的阳光笑容:“拜托帮帮忙,人命关?天呐!”

九十年代户籍系统还没有建成,档案资料全是那种手写的册子,查找起来很麻烦。听到刘浩然的求恳,女民警无奈地笑笑,倒也没推辞,开?始仔细翻找。

餐馆登记过?毛大力的身份证号码,因为他是外?地务工人员,按照要?求办理过?暂住证,顺着身份证信息进?行户籍查找,虽说繁琐,但只要?肯花时间,还是找得?到的。

“找到了?!”女民警的手指停在?一页泛黄的登记表上,“毛大力,男,1977年4月生,籍贯……云岭市林江县靠山乡毛家村。”

登记时间正是1994年6月初,登记理由是“务工”。登记表上字迹潦草,联系方式一栏空白,只有一个简陋的签名和红手印。最?下方有一行备注:由同?乡毛志荣(身份证号:……)介绍至本市顺来餐馆务工。

“毛志荣!”刘浩然和周伟对视一眼,精神一振。这个堂兄,就是带毛大力出来的人,一定很了?解毛大力。

“能查到这个毛志荣的登记信息吗?”周伟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

女民警很快又?翻出一份稍清晰些的档案:“毛志荣,男,1973年8月生,同?籍贯。登记时间早一年,1993年10月。工作单位……槐荫市第三机械厂铸造车间。”上面留了?一个地址:城南工人新村三栋二单元302室。

“工人新村。”刘浩然一拍巴掌,“周哥,走吧?”

“走!”周伟干脆利落地收起记录本。

两人直奔城南。

工人新村是典型的国营厂矿家属区,一排排红砖楼,楼道里堆着蜂窝煤和杂物,充满了?生活气息。

找到三栋二单元302,敲开?门,一股汗味和机油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开?门的正是毛志荣,一个比毛大力壮实些、同?样皮肤黝黑的汉子,穿着沾着油污的工装背心,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毛志荣?”刘浩然亮出证件,笑容依旧,但眼神锐利起来,“市局刑侦支队的,找你了?解点情况,关?于你堂弟毛大力。”

一般人都怕警察,毛志荣有些忐忑,侧身让两人进?来。宿舍不大,四?张上下铺,住了?八个工人,此时只有毛志荣一人。

“大力……他,他怎么了??”毛志荣的声音有些干涩。

“顺来餐馆的老板王有富死了?,这事你知道吧?”周伟开?门见山。

“不,不知道。”毛志荣咽了?口?唾沫,“我是厂里的临时工,平时三班倒,很少往外?跑。那个,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他忽然紧张起来:“这,这和大力有什么关?系?警察同?志,虽然我介绍大力去顺来餐馆上班,但那也是人托人、转了?几道关?系,我就只是提了?一嘴。后来办暂住证的时候登记过?,其?余的,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显然,听到王有富死了?,毛志荣想撇清关?系。

“毛大力在?案发后不见了?。”刘浩然拖过?一张凳子坐下,姿态放松但话语紧逼,“我们得?找到他。他是你带出来的,也是你介绍去顺来餐馆的,应该比较了?解他。说说吧,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他平时跟你聊过?餐馆的事吗?特别是,跟王有富关?系怎么样?”

毛志荣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最?后一次见,就是24号中午,他跑来找我借钱,说老板又?扣他工钱,饭都快吃不上了?。我身上也没几个钱,就给了?他十块。他拿了?钱就走了?,看着蔫蔫的,也没说啥。”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关?系?唉,王老板那人不是个东西。大力没少挨骂,动不动就扣钱,还打他。大力性子闷,回来也不爱说,就是偶尔会提,说老板太狠,连条瘸腿狗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