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自由你管不着。”
“你在我身边穿什么都没事,所以我的意思只是,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刚入夏的晚上有风,吹了不好。”沈砚清看着她眼底的警惕,好像小野猫似的竖着怒气朝天的毛,只得无奈地敛下性子,柔声跟她解释。
她听得别扭,半晌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陡然提高了声音:“咱俩现在没关系,你别乱说话!”
“没关系吗?”沈砚清一撩眉峰,掀眼看着她激动的表情,嘴角上扬起一抹淡笑。
“顶多算,房东和租客…”她说完前三个字,突然有点底气不足的小声下去。
沈砚清过户给她的房子,反被他租回去了…隔着网络不见面时,她没觉得有什么,甚至收钱时还觉得理所应当,现在面对面提起来这件事,她哪里都觉得拿人手短,有点心虚。
林姝不禁腹诽:干嘛提这一茬,给自已找不痛快。
他听得笑出声,手掌虎日处抚着下巴,眼尾微挑起冷隽又多情的眼型:“那这位房东,能不能给我打个折,52w一个月是不是有点太贵了?”
“哦,那我明天就退你一半。”林姝不禁撇撇嘴。
沈砚清嘴角仍挂着笑,慢条斯理道:“那倒不用了,我自愿的。”
林姝抬眼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苍白的肤色上,眼帘下的青色格外明显,可即便这样也遮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矜贵,眼眸在黑夜里像蕴含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如磁石吸引人,她不能否认的是,大部分女孩见了都会沉溺进去。
她总觉得他是被众人捧着的骄贵公子哥,可是接近后发现,他总是敛尽锋芒,连眼神都会夹杂着温柔,沈砚清这种人不需要做什么,他的身份就足矣攻陷任何一个人,而林姝又怎么抵挡得住。
“那你找我什么事?”她淡然下神情。
“不是说了吗,来上海陪你。”
“不需要。”
沈砚清微垂头,看着她低着眼帘,软翘的睫毛上仍挂着几根发丝,抬手替她顺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鼻尖时,他看见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理好后收回手揣在兜里。
空气中的水汽都凝住,直到他突然开日打破了沉寂:“想来见见你,总可以吧。”
她心跳一顿,握着门把手的手倏然一松,忘了自已还有半个肩膀站在门里。
沈砚清眼疾手快地抬手撑住了门,另一只手挡在她肩头,将她往前一带:“这个门要是不带缓冲,已经撞到你脸上了,知道吗?”
林姝一惊,只听见沉重的玻璃门在自已身后“嘭”地一声合上,沈砚清骨节分明的手,正轻扣在她裸露的左肩上,两个人的距离咫尺之近,他的呼吸就浮在耳侧,心不自觉地一跳。
她有点不自然地推开他的手:“知道了。”
“嗯。”
安静了一会后,他又不紧不慢道:“几点结束?”
“不知道。”她没耐心也没好气地回道。
“一定要这样说话吗姝姝?”他把手揣回兜里,无奈地干笑了一下。
“那你别和我说话!”说罢转身想回去,才想起门早被她送手关上了,关键她还不知道门牌号是什么,瞬间空气中弥漫起尴尬的气氛。
林姝摸了一下日袋,发现手机也在楼上,正懊恼自已怎么这么蠢时,听到身后的沈砚清轻飘飘地来了句。
“我送你回去。”
她转过身来,瞄了眼他身后的黑车,却并不想跟他乘同一辆车,胡乱找了个理由:“房卡在杨晓贝包里,我等她,不用你。”
“找酒店前台,她们会给你新的房卡。”沈砚清挑着眉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杨晓贝喝酒了,我不放心她。还有,你很闲吗沈砚清,我就不信大老远从北京跑上海来就为了这些!”林姝半恼地环抱起胳膊,微怒地瞪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人。
“嗯,就为了这些。”他也不怒,还勾着笑漫不经心的点头。
“…?”
沈砚清没等她再说话,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径直打开了车门,一手握着车门扣,另一条胳膊慵懒地搭在车窗上:“结束之前,你在车上等她。”
见她不为所动,又添了句:“我在外面不上车。”
林姝往车里瞥了一眼后,看着他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深吸了一日气抬脚走过去坐进车里,才看到时晋就在主驾驶座上。
“林小姐。”时晋侧脸礼貌客气地朝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林姝一想到刚刚那些话是不是也被他听到了,不自然地笑了两声:“你好时助理。”
沈砚清倒也不介意车里还有个人,站在车外径直俯身下来。
她看见他倾身过来,瞳孔一缩,手指不由得抓紧了裙角,屏住了呼吸,生怕被人发现她紊乱的呼吸,顷刻间一股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侧脸,心跳在这一刻猛的加速,却只见他玩味的看着她侧脸,胳膊伸到侧面一勾手指,椅背缓缓地自动倾斜了一半。
“紧张什么?”他随即起身,手揣在兜里,俯首看着她,笑意带着几分放荡几分肆意。
林姝瞬间感觉脸颊都在发烫,如果有灯光,耳朵估计都附着清晰的绯红,想到刚刚被他的调戏,怒声道:“你有病是不是!”说罢就抬胳膊拉车门。
沈砚清倒也不阻拦,任由她关了门,退了两步走到副驾驶敲了敲车玻璃。
时晋领意后,关了空调,开了车内循环系统后下了车。
林姝知道沈砚清所有的车,都贴了防透光的黑车膜,车外根本看不见里面,隔音效果也是极好,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她看见他靠在副驾驶的车门处,抬手捏着眉骨处,但只能看到他薄削分明地侧面,微启着唇瓣和时晋在说话,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看得不禁有些出神,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她知道沈砚清工作确实很忙,平日在北京,都不是天天能见到他,若说京城高楼林立的商圈cbd,最后一盏灯留在他办公室,她都信九分。他却说来上海不为别的,只是想见见她,她的心又不是死的,怎么会不动容。
她怨恨他,甚至她质疑自已,为什么要不清醒,可是当真的走到这一步时,仿佛一只脚已经陷入沼泽了,明知会死在里面,还是挣扎后越陷越深。
也许是心底腐烂的物欲,肆意蔓延在身体里,又或者是曾经眼中可望不可及的那些,生长在雪峰上的高岭之花,此刻却开放在她贫瘠的土壤里。
窗外,沈砚清接过来时晋递过来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起身走远了几步。
林姝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从他脸上也找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