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1 / 1)

时晋还是忍不住劝说:“但是您还是少喝点酒吧,能挡的尽量让他们替你喝了就行。”

沈砚清闻言一乐,“总经办的这帮人里,除了你有几个能喝的?尤其是你那个助手,跟林姝一般大的女孩,我让人家替我喝啊?”

时晋端坐在一旁,讪讪地应了一句,“那下回换几个人过来。”

沈砚清并不在意这些,摆摆手拉过窗帘,“下午和徐善同他们约的几点。”

“四点钟,您可以先回去休息会。”时晋突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摸出来手机递上前,“忘了这个手机了。”

药劲未上来,沈砚清的胃仍一阵阵的隐痛,右手虚掩在额前缓神,一言不发地示意他将手机先放在一旁。

时晋将手机放在扶手内,看了一眼腕表,“已经一点多了,我送您去酒店休息吧,这样离华兴近一点,免得来回倒腾太累。”

胃痛得厉害,沈砚清没力气计较这些,淡淡嗯了一声。

沈砚清自已也清楚,自从前两年沈降林的调任令下来,沈家从四几年开始到现在一路高走的顺利程度难免让人背地里不满,可毕竟祖上几辈都功勋显赫,虽然他爷爷去世的早,但外祖父退下来前也是个京中一把手,祖上同样各个都是根正苗红有威望的人,又有周家帮助,即便背地里搞得风起云涌,老人都得表面上和和气气地尊敬着他,今儿故意把和蒋家一头的邢老请来坐镇,分明是想借势和他平视说话。

只不过他这些年为人处事向来低调,该谦虚客套的表面功夫做的向来滴水不漏,让人完全抓不住把柄,以至于几年前蒋家抢了国泰地的事情,他都能忍几年直到沈降林坐稳京中位置才借赵墨戎之手警告蒋聿之。

时晋默默叹了日气,吩咐司机去陆家嘴附近的酒店,路上替他订了间房又把徐善同发来的资料提前审核了一遍。

车速平缓,沈砚清在车上眯了一会就到了,胃也缓过来了,只是人还有点虚,下车后被冷风吹的额头直冒虚汗。

时晋连忙收拾好东西,拎着公文包跟下车替他去前台取了房卡,又把人扶着送上楼,推开房门见他面色略微惨白,有点不放心,“我让酒店的人送点酸奶上来吧,刚刚饭桌上您都没动几筷子,下午还得应付徐总那边,光吃药总归不行的。”

“不用了。”沈砚清打开空调,拿过一瓶水往套间的客厅走,将外套丢在单人沙发背上,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把资料拿过来。”

时晋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不好再劝下去,从包里把整理好的重点文件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这个项目新拿到资料我已经发回北京了,让老何那边尽快做一份风险评估报告出来,前几个月刚接洽时我就安排上海这边的人去做尽调了,这周咱们刚好在上海,所以我让他们配合着北京那边,把进程推快一点。”

厚厚的几打文件,已经被时晋细分成了几部分,只挑出了重点给他看,沈砚清喝了日水,靠在沙发上扫了几眼,把问题丢给时晋,“你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

时晋老老实实地回答:“单看这个项目的话,的确不错,政策扶持风险低,就是战线拉的太长,投入过高,虽然后期效益会不错,但资金回笼的周期”

“实在太慢了,这么一大笔钱投入在这里,背后的风险就难说了。”

沈砚清点点头,继续翻着文件,不咸不淡道:“你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之前我为什么一直拖,现在是知道我来上海了,马不停蹄地就约上人找我。”

时晋笑了笑,“是了。”

房间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纸张翻阅的窸窣声,两人各忙各的,约莫过了半小时手机在公文包里震动起来,时晋想到沈砚清的私人手机还在自已这儿,连忙从包里摸出来。

“徐总的电话。”时晋看了一眼递到一旁人的跟前。

沈砚清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并不理会,只说,“几点了?”

时晋会意地按了锁屏键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马上三点十五了。”

只是对面不厌其烦的挂断后再次拨过来,电话在桌面上又震动起来,连时晋都有些无奈,只好暂时关机。

沈砚清不堪其烦地皱了下眉头,连眼皮都未抬,沉默着把手头上的东西看完才说:“帮我去取套新的衣服过来,一会准时过去。”

胃药虽起了作用,但白酒的后劲尚未消退,连看了三四份资料让沈砚清头疼难忍,密密麻麻的数据在眼前泛重影,他按着眉心放下文件,起身的瞬间视线跟着一晃,险些没站稳。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着缓过来一点。

时晋取完衣服回来后,就看见站在沙发边的人打开了药盒,还没来得及阻止,药就随着水吞下去了,他把衣服递过去后收起了桌子上的药,“您这么个吃药法儿,没事也该进医院了,刚刚就该睡会儿的,徐总那儿又不知道要待多久。”

沈砚清垂眸解着扣子,“现在还不清楚他那边喊了谁,不重要的话晚上你替我应付了就行。”

时晋点点头,见他换好了衬衫往外走,替他拿过西装和风衣跟上去。

司机早早在酒店楼下侯着,旋转玻璃门的身影初露,便立马开过去接人。

酒店离华兴的距离不远,不到十分钟路程便抵达楼下,两人坐专梯直达顶楼,是华兴专门留出来接待领导的场子。

时间卡在约定的前两分钟推门进去,里面的沙发上坐了几幅生面孔,沈砚清不慌不忙地扫了几眼便心底有了数,在徐善同的介绍下一一握手。

不少人只闻其名却没机会接触沈砚清本人,笑着对徐善同打趣道:“跟着小徐总沾光了,能在上海见到沈先生,听说两人是大学同学是吗?”

徐善同不矜不伐地含笑回应,“说到这,我也算是在北京待过几年的人,后来我们又在美国一块读书,所以属砚清和我关系最好。”

“这是缘分啊。”

“上回去北京还是开会的时候,这两年忙的没空出去转悠了。”

“……”

几人兜兜转转绕各种话题,一句话恨不得掰成两瓣讲,始终不往正题上绕,谈到敏感话题就自动避开,徐善同强撑着笑脸和沈砚清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心神意会,最烦与搞政治的打交道,各个都已经千年修炼成精,废话艺术被这帮人玩的炉火纯青。

沈砚清面含微笑着靠在椅背上听他们闲谈,背挺得笔直,不打算接话。

恒力的张总抿了日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插嘴道:“你们说到北京,让我想起来,当年去光华进修时,我和周老的孙女都在同一个班呢,这周君瑶是里面最年轻的,好像是从java转到管理层,去年还技术入股了我合作的一家网络公司。”

其中一人推了推镜框看过去,“哪位周老?”

“还能哪位,不就那一位吗。”张总哈哈大笑着说:“别人有什么好提的。”

又说道:“她之前不是在一家外企吗,不过我听人说后来是要进国泰,但是没进去是吗。”

这话指向性太明显,坐在这儿的人都清楚沈砚清在国泰董事局的背后选举下,一直连任,在高层有绝对的话语权,因此话音未落,所有人都面色各异地往他方向看,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不同寻常的表情。

徐善同大致了解这两家之间的渊源,今日又是他组的局,想帮沈砚清跳过这个话题,“哎呦张总您下回再上哪进修喊上我啊,我这多少年”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句平静无波澜的话打断。

“你倒是比我还清楚国泰的事儿。”

沈砚清神情淡漠地垂眸把玩着茶杯,半秒后顿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地放回茶桌后抬眼睨了他一眼,眼中笑意不明,“而且听这话的意思是,您和周君瑶是光华的同学并且还挺熟的是吗,那就改日来京一起去周家拜访下周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