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湄觉得太子就是故意的。
人?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当?然是任他宰割。
马车外都是太子的人?, 当?时见势不对她就打算投降了,何至于还砸这么一大坨迷药过来。
太子悠悠说?:“你?若是挑个晴日跑,哪会变这个样子?”
和太子几次打交道下?来, 宋湄明白一个道理:神经病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宋湄仰脸:“下?次一定。”
太子投来淡淡的一眼?:“你?倒提醒了本宫,未免你?下?次再跑, 待会儿就把你?的双腿打断,省得本宫费力去追。”
宋湄咬牙切齿,又不太敢犟嘴。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
“殿下?怎么知道我在这?”
冯梦书说?太子遇刺,受了重伤。太子恢复能力这么强悍吗?受了重伤还能冒雨骑马?
还有上次被杖责二十大板,打完也跟没事?人?似的。
太子似是能看透宋湄心里?想什么,对她灿烂一笑:“湄湄,你?当?一国储君是蠢货不成?暗卫、眼?线,所有你?见过甚至熟识的人?,都有可能是东宫麾下?的探子。”
有下?人?低头进来,双手捧衣。
太子走去屏风后,摊开双手任由下?人?伺候着穿衣。
讥诮的笑语从屏风后传来:“有这些人?在,本宫不仅对你?了如指掌,对你?的冯梦书也一清二楚。他用的那些伎俩,在本宫这里?不值一提。”
自冯梦书回来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几乎隔绝了宋湄与外界的一切消息。
然而太子还是能潜入冯家……怪不得,原来冯家有他安插的人?。
宋湄小声刺他:“那殿下?怎么不走正门,一国太子,竟然伪装成冯家下?人?爬窗进来。”
屏风后的声音一停,宋湄抬头看去,连穿衣的动作都凝滞了。
……刚才她蛐蛐的声音太大了!
宋湄疯狂在地上蛄蛹,好不容易直起上半身,就看见太子从屏风后转出来。
太子连衣服没穿好,就满面愠色、大步朝她过来。
太子捏着宋湄的下?巴,怒极反笑:“有胆子讽刺本宫,怎么还要躲,再说?一句来听听?”
宋湄心虚地看向别处。
下?一刻,脸被拨弄回来,太子阴沉地笑:“原本打算,若你?还躲在冯家不出来,本宫就把冯梦书杀了,把你?抢出来,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跑出来了。正好,本宫与你?几日未亲近,今夜宋卿便在此?处侍寝吧。”
他忽然扬声叫道:“来人?。”
几个仆妇端着盥洗之?物,抬着浴桶、衣物走进来。
这几人?大概是附近官吏家里?的下?人?,进来的时候,还偷偷瞥宋湄,眼?神在宋湄和太子身上游移来去。
太子淡淡道:“再敢乱看,挖了你?们眼?珠子。”
仆妇们神经一紧,连忙压低了脑袋。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吼。
太子皱了皱眉:“韩将军,怎么回事??”
没过一会儿,门被敲响,韩将军答道:“殿下?,这奴隶力大无比,灌了两碗迷魂汤还有余力。属下?等正打算灌第?三碗,料想能起效用。”
宋湄正被仆妇们一圈一圈地解绳子,忽然听到太子说?:“这奴隶打伤本宫十余位护卫,你?说?这账该怎么算?”
“此?人?也是我请来的护卫,夜遇歹徒,他伤人?是因为听我之?前的命令,保护我罢了。”
宋湄小声犹豫地说?:“我觉得,这是一场误会。谁知道我外出走个亲戚,竟能遇见殿下?您的君驾?”
太子笑了:“外出走亲戚,怎么连你?宝贝成眼?珠子的牡丹花都一起带走了?怎么就这么巧,本宫前脚碰到刺客,后脚你就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五皇兄这么巧就开始犯蠢,或许就是你?的冯梦书撺掇的。”
太子不屑地点评道:“他还算有点能耐,只可惜用的是小聪明,难堪大用。”
宋湄嘀咕:“你还不是被关禁闭……”
太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脏突突地疼:“你?今晚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片刻之?后,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仆妇战战兢兢地来禀报:“娘子来月信了。”
空气沉寂了好一阵。
宋湄低头站着。
太子将杯子嗒地一声放在案上,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宋湄,到底何处让你?以?为,本宫是个好说?话的。你?觉得仗着本宫对你的宠爱,就可以?将储君的脸面踩在脚底是吗?”
太子忽然想到什么,笑了:“还是说?,你?在试探本宫的底线?”
宋湄心脏腾腾地跳起来。
太子挥手示意仆妇们下?去,转而让人?将书案搬进来。
眨眼?之?间,太子浑身的怒意收敛住,情绪变得极为平静。
他一边处理公务,一边说?:“做太子十几年来,除了父皇母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待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