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明好像这才看见了他肩上背的书包,故意露出夸张的惊讶,“哎呀哎呀,难道小学霸居然是准备来考试的?我的天哪,不会吧?你都多久没上过学了,来考试?”
“笑死人了,莫非你还以为还能在海中考个第一第二的把我比下去?我怎么记得上次你考了五百多名啊?”
他嘻笑着拍了拍霍溪淮的脸,帮他想起他离开学校前的那段时光。
父亲去世,生母迅速改嫁,继父和继兄接踵而至的暴虐,睁眼到天亮的每一夜,还有他缺考了两堂的那次期末考。
霍溪淮的拳头紧攥了起来,目光渐渐幽暗。
他已经重生了。
哪怕是丢了这次考试的机会,哪怕还有别的报复,他也要让刘光明得到惩罚。
得意的刘光明没注意到他已经无声地摸向了身后的一块坚硬的石头,看着霍溪淮脸上的表情他就觉得痛快极了,正要继续羞辱他几句,后脑勺就猛地一痛,差点让他眼泪都飙了出来。
“我艹!谁他妈打我?”
刘光明猛然回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他身后,表情傲慢而审视,涂着亮晶晶指甲油的手里拎着一个镶铆钉的木盒小方包,那就是把他痛得嗷嗷叫的凶器。
霍溪淮握着石头的手也骤然一松,怔住了。
刘光明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那个女人就先他一步开了口,气势逼人且居高临下:“你是哪来的傻壁,连我的人都敢动?”
错愕中,又是一包砸了下来,把他的脸打出了红印。
刘光明头一偏,不敢置信过后,当即怒火攻心,也不管大庭广众了,反手就要打她。胳膊还没举起来,却被人从后面制住了。
刚上完卫生间赶回来的司机把他手反剪住,冷汗涔涔道:“沈小姐,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可吓死他了,大老远看见沈云棠跟人搁这撩架,他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赶紧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把这个逆贼制住。
霍宅配的司机其实都是保镖出身的,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制服个人轻轻松松,刘光明本来还满头怒火想挣脱,可他发现这个人的力气大得恐怖,完完全全可以随手把他碾压得死死的之后,脸色就变得害怕起来了。
刘光明的神情几经变化,最后他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你们打人!你们欺负学生!你们……”
周围的人刚被他吸引注意力,沈云棠就又是一下甩在他脸上,刘光明的嘴一下肿了起来,他张一下沈云棠就又是一下。
很快刘光明就不敢动了,用一种畏惧战栗的眼神看着她,嘴里呜呜呜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那女孩很漂亮,很年轻,看着很娇小,声音还特别甜美。
可在刘光明眼里她就不亚于一个黑.社会大姐大,手里还沾血的那种,打他都不带眨眼睛的。
看着他神情恐慌,沈云棠对他甜笑了一下,说:“欺负人是吗?那我可比你擅长。”
看她又要扬起手,刘光明彻底害怕了,呜呜道:“补要!补要打窝!”
故意没往这边看任继子发挥的胡梅也才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瞳孔骤缩,扑过来抓住沈云棠的手,尖叫道:“你怎么能打人?这是我儿子!我要报警了!”
沈云棠每次遇到这些拉拉扯扯的人都很烦躁,只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十三万的裙子,打理一次六千六,等你给钱。”
胡梅的尖叫骤然一收。
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涨得发青。一是被沈云棠说的给钱给吓住了,二是现在她才突然清醒,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护养得过分精致漂亮的脸,这一身的衣服、精心打理的头发、款式眼熟的鞋子她好像在什么时尚杂志上看见过,刘德庸一年给她的生活费都买不起一双。
沉默了会儿,胡梅才赶紧放开手,颤巍巍道:“你是……你是霍家的人?”
沈云棠差点就要翻个白眼:“你才是霍家的人,我是霍溪淮的监护人。”
她视线越过这两个傻壁,对霍溪淮道:“发什么呆,上去考你的试。”
怔住的霍溪淮才突然回过了神,低头背着书包匆匆站起来,神色莫名。
胡梅看着她信手指挥的模样,心中有了个隐隐的猜测,失声道:“你是……霍聿言的太太?”
天知道她这些年背地里了解过多少霍家的消息,对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豪门充满了不能见人的肖想。
她知道她前夫有个弟弟,继承了霍家的家业,后来又交给了他的儿子,这个现任掌权人就是霍聿言。
胡梅知道这件事情后愤怒质问过她前夫,为什么不回霍家,他才是老大,要是他回去了这家产还有他弟弟那一家人的份吗?现在她只能看着那个弟妹出入拥簇,做着一掷千金的豪门太太,而她只能过着平民的日子,连挥霍都挥霍不得。
而那个短命鬼只会笑着说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二弟比他适合多了。
他倒是大度了。
谁知道她有多不甘心,有多恨。
而今突然在这里撞见她这位侄媳妇,家底阶层上的距离就一下子展现了出来,对霍家人的嫉恨从未如此强烈而清晰。
沈云棠压根都没搭理她。
胡梅正在被她无视的愤怒中发抖,一个老师就挤了过来,紧张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来的正好是刚刚遇见的那个老师,她满脸紧张,一来就看见花坛边低着头那个小孩有点熟悉。
她愣了下,推了推眼镜,“怎么是你们啊?小同学,这是发生什么了,能和老师说说吗?”
“没什么,我看见校园霸凌,见义勇为一下而已。”沈云棠冷不丁道。
老师愣了愣,“您是……霍溪淮同学的家长?”
沈云棠骄矜地点了点头。
老师:“……”
不知道该怎么说对自家的孩子那应该叫护短,不叫见义勇为。
不过,任何负责任的老师对校园霸凌这个词的敏感度都是超乎寻常的,她的眉头皱起来,向霍溪淮询问道:“是谁在欺负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