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腻了, 换一种生活方式不行?吗?”
“……”
上海的工作处理?完毕,盛仰就前往了洛杉矶, 探望母亲杨知予。
当日?,杨知予一家三口举着牌子在出口处迎接盛仰,仪式感很足。
晚饭是杨知予和她丈夫一起?在厨房准备, 主要是她丈夫在煮,杨知予打下手。她丈夫还时?不时?地投喂她,高兴时?还会?亲一口,反正两人完全无视坐在他们身后餐桌边上的盛仰和女儿Dolly。
盛仰问身边坐着玩手机的Dolly:“你的父母每天都这样?吗?”
Dolly耸耸肩,见怪不怪:“Yes,every day!!”
杨知予突然?转身:“你俩不许说妈妈!”随后端来一盘蓝莓放盛仰和Dolly中间,“吃点水果,待会?等爸爸做好就可以吃饭了。”
盛仰:“妈,求您个事。”
杨知予在他对面坐下:“说吧。”
“外婆在新疆那块地给我吧。”
儿子突然?离职,杨知予也能猜到他要干嘛,问道?:“要开酒庄吧?地当然?可以给你,可是那块地也不够啊。”
“可以再租地啊。”
“那你钱够伐?”杨知予知道?儿子能提出要开酒庄,就说明在筹划了,她一向支持他,“不够我给你点。”
“不用,老爷子给了点。”盛仰开玩笑说:“万一你儿子开酒庄失败了,你得给点钱我过日?子。”
杨知予拍拍胸脯说:“没问题,放心大胆去做吧,妈妈有能力给你兜底。”
“谢谢妈。”
“跟我客气什么,我是你妈妈呀。”杨知予找来几个高脚杯和一瓶酒,“怎么不去问你爸要点钱。”
“他没多少钱,钱基本?被?老爷子和姑姑控制了,他立了遗嘱,给我三分之二。”
“那挺好的,没必要去多争了,后妈母女拿点就拿点吧,毕竟也陪了他这么多年,提供了情绪价值。”杨知予给盛仰倒酒,“你爸这人其实?不坏,也没啥大的坏毛病,就是小时?候被?你爷爷严格管教,长大了被?你姑姑力压一头,他没办法,只有在夹缝中躺平。他需要像你后妈这种能低三下四的人去哄着他,顺从他,他才能有征服感。不过他对不起?你也是真的,你讨厌他一点问题都没有,要是讨厌我也没关系。”
“没有,我没有讨厌你。”盛仰不恨杨知予,他反倒理?解自己的妈妈,当初杨知予要再婚是问过他意见的,他鼓励妈妈再婚,并且自己选择跟外公外婆生活,而不是上美国来打扰他们,“你现在过得这么幸福,人都变得柔软了,我为你高兴。”
杨知予举起?酒杯敬儿子:“其实?我们都十分对不起?你,对你亏欠不说,还影响了你的婚恋观。前些日?子,盛棠说你失恋了,因为你给人小姑娘说不想结婚,只想维持长期的恋爱关系。我想你一定是因为从小笼罩在父母无尽争吵中,所以对婚姻产生了恐惧。”
“前两天我整理?了一下你小时?候的视频和相片,里面有一段你上幼儿园时?的录像,老师问你的心愿是什么,你说希望爸爸妈妈不要再吵架了,希望爸爸妈妈能一起?带你出去玩。”说着说着,杨知予眼眶湿润起?来,“我回想了一下,我和你爸从没一起?带你出去玩过,一直都当着你面吵架,你每次都躲在保姆阿姨身后不敢出声。我们并不是合格的父母。”
幼儿园老师问他心愿的那天是他的生日?,只不过盛钧和杨知予正闹离婚,没人顾及到他,他等到很晚才等来忙碌的爷爷奶奶派人送过来的生日?蛋糕。外公外婆听说小外孙这么可怜,不顾一切阻拦,当即就把这小可怜虫接回身边疼爱了。
“妈妈真的是很糟糕的妈妈,妈妈真的对不起。”杨知予变得伤感起?来,反复道?歉,并伸手去抚摸盛仰的脸,“阿仰,真对不起?,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妈,都过去了。”盛仰默默把杨知予的手从自己脸上取下。其实?他对母亲的感情也不深厚,适应不了母亲的突然?煽情,他只接受得了花诗雨对自己煽情。
杨知予丈夫走过来搂着自己的妻子,并问盛仰:“不在妈妈家多住几天吗?”
在机场回来的路上,盛仰就告诉了他们自己明天一早就要飞巴塞罗那。
盛仰摇头,笑说:“不了,我要去找女朋友,挺想她的。”
还从没听过儿子对谁表达过想念,杨知予也笑说:“我听你姑姑说,她谈吐不错,整个人落落大方的,你姐也说她是个可爱又有主见的女孩子。既然?这么喜欢,双方也合适,结婚说不定是最好的结果,妈妈希望你幸福。”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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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罗那的阳光永远那么明媚,像她一样?。
Sol教堂前的广场台阶上散落着人群有人慵懒地躺在石砖上晒太阳,有人悠闲地盘腿啜饮咖啡,还有人抱着吉他轻哼小曲。
盛仰已经在这待了两个多小时?。他研究过了,这里是花诗雨下课回家的必经之路,希望在这里与她偶遇。
面包烘烤香味飘来,他寻着香味去买了一袋刚新鲜出炉的烤面包,想着见面了还要送她一束鲜花,就又拐到街角花店,挑了束新鲜的小雏菊。
买完,他一手提着热乎面包,一手抱着纯洁鲜花,沿着街道?往回走。
忽然?听到花店老板说:“?Qué estilo tienes, chica! Este es el último ramito de margaritas de hoy. De hecho, hace un momento un caballero compró uno igual.(小姑娘,你真有品味,这是今天最后一束小雏菊了,刚刚有位男士也买了。)”
盛仰回头,目光与站在鲜艳花束里的“Chica(女孩)”的视线对上。瞬时?,空气凝住,画面慢定格。
“诗诗。”他先?喊,并缓慢走过去。
花诗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过于想念一个人而出现了幻觉,轻轻晃动脑袋,试图让自己从幻觉中清醒。
盛仰笑了笑,心想她怎么还是这么可爱,说道?:“不是幻觉,是我啊,盛仰。”
花诗雨愣住数秒,随后以微笑回应。
“过得好吗?”他问。
花诗雨举起?手中刚买的鲜花和面包,轻松道?:“有花有面包,快乐且自由。你呢?”
她手中的鲜花和面包与他手中的一模一样?,她的快乐和自由,从来都是她自己就可以提供。
沉默数秒,盛仰才开口:“诗诗,我们种在迪拜小院里的三角梅开花了。”
花诗雨应了声“哦,是吗”就转身走了。
留下盛仰一脸茫然?,站在原地看她由慢步到快步,再到消失在街角拐角处。
她肯定需要些时?间反应,他不打算去追,想等到明天她反应过来一些再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