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如今的这种成熟,单译不喜欢。

他心里产生一种认知,她是在靠近他,但她又疏离有度,潜在意识里,她的身体可以负距离的跟他交流,但是心不是,也不会。她理智的让自已一颗心保持不远不近距离,也许不深爱就不会伤害,她心底的话,是不愿跟他说的。

她不高兴应该很多次,这次是第一次说出来。

单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酸涩不已。

他不够宠她,不够的爱,才让她依旧设防,紧绷,敏感,冷静,喜怒都不会真实又随性的在人前表现,在他面前也一样。

说到底,她给自已留的有退路。

她在他身边,心漂泊无依,还在流浪。

一切原因,单译只怪自已,他给的爱并不够。

单译叹口气,斟酌了下,他说:“白星悦的事情牵涉到很多,不仅仅是她个人,还有两个联姻家族,两家的公司,包括秦家,以及秦家公司,多少都有影响。你猜对了一部分,有秦暖暖,老四,我妈,还有二哥,也有你。我不是心软,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感情不舍得动她,时候还不到。动一发牵全身,我是有顾忌,但不代表,她一直这么好好的。”

林言不说话,她低头喝水。

表示理解单译的立场,她不让他为难,她不追问了,林言轻笑下,说:“我知道了。”

从这个话题绕开,林言说:“我吃饱了,一会儿想去看个电影,你有时间吗?”

单译不巧,他九点半有视频会议,很重要。

他坦白说:“一会儿要开会,重要的。”

林言也不失落,点点头,“喔。”

她很平静,脸上看不出一点不高兴,也不抱怨什么的,就笑笑,“那下次吧,我就问问,没事儿。”

饭后,单译直接回家,家里书房有电脑。牵扯到重要的工作,真的走不开,他也不会放着去玩,不去管。林言也跟着一起回去,单译去书房忙后,她没什么事,洗了澡就开始翻看时嘉摄影师的资历条件。

在傅沉言身边学了半年,还不够。

每一行都分的细致,术业有专攻,看似都是摄影,可摄影领域实在太广泛,而且不断扩展,你能在一个领域做得了不起,已经很难得了。

即使时专业摄影师,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深入到每一处去,林言脑子里,空白的还有很多,很多不懂,不会。

许愿到现在还在骂她,对林言不认可,依旧眼光不变,她拍的东西对业余人来说还行,对专业,就是垃圾。

林言不这么想。

摄影是很私人的事,别人没资格说三道四。

她下午想清楚了后,就跟傅沉言打了电话,把她想离开的事说了。傅沉宴沉默几秒,他没说别的话,只是问了林言一句。

“是不是单译让你走的?”

林言笃定回答:“不是他。是我自已想。”

傅沉宴问了一句为什么。

林言没说什么不好,只是说:“单译让我去时嘉,师傅,你知道的,进时嘉当摄影师,是我一直渴望着的梦想。单译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想错过,我想试一试。”

傅沉宴同意,挂电话前送了林言一句话。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林言,加油。”

林言笑着:“师傅,遇见你其实我很幸运。”

傅沉宴沉默良久,他认真说:“林言,男人看男人一般是准着的。单译这个人,值得你把心交给他。人活着,别太累,少些负重,该去爱就爱,该去狠就狠,你爱自已没错,但是把自已封闭住了,别人进不来,你也一直被困着,快乐一点,你这个年纪,应该就做个小女孩,学什么大人!”

一番话,林言说的哑口无言。

她内心隐动,微笑着说:“师傅,如果你是女的,我们一定是知心闺蜜。”

傅沉宴笑:“蓝颜知已也可以。”

林言笑起来:“做不了。我怕你太懂我,知道我脆弱点捏住我的致命点,我会忍不住依赖上你,到时候爱上你你就该哭着甩不掉了。其实我很缠人的。”

“看出来了。”傅沉宴低沉声说,“你跟年年不就是,你跟许愿合不来,看着冷冷淡淡的,实际上又特别渴望温暖,年年对你好,又差不多年龄,你也就在她面前像个小孩儿。”

林言鼻头微酸,她不承认,说:“谁说的。”

傅沉宴只是说:“希望单译把你疼成小孩儿。”

有恃无恐的,都是被爱的那方。

恃宠而骄的,脾气都是小孩儿。

林言手上那道伤疤,经历过痛吧。身体上,心理上,心灵上的,她的创伤不会消失。除了她自已,别人是看不到的。

傅沉宴只知道,强颜欢笑,都是成年人。

成年人活的太累。

林言就是把自已藏在深处的人。一半天堂,一半魔鬼,压抑着情绪活在世界的角落,就算到处走走,也不是好事。

心没依靠,再独立,这个人也就是流浪着的。

漂泊孤独,脆弱,没有家的一个孤独小孩。

林言多大,二十三岁。

对三十多岁阅历丰富的傅沉宴来说,林言只不过是刚刚成年不久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