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是,心性良善,尽力周全身边之人。甚至最后情愿去守皇陵。
结果还是没有逃过命运,从关楚河起兵那天起,不管三皇子有没有参与,他都跑不掉。
“杀了我吧。”三皇子声音虚脱,“能死在你手里,我很高兴。”
自己的死,可以为好朋友换份功劳,也挺不错的。
谢无衣心中越发觉得难受,甚至在那一瞬间,他真的动了放过三皇子的念头。
就在这时,谢无衣的护卫突然毫无征兆地拔刀刺向三皇子,长刀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直刺三皇子的胸口。
这样近的距离,本以为肯定能成功。
千钧一发之际,谢无衣侧身一闪,伸出手臂奋力一挡。
只听 “噗” 的一声闷响,刀尖狠狠地刺进他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护卫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谢无衣会出手阻拦。
谢无衣脸色苍白,却强忍着剧痛,飞起一脚将那护卫踢倒在地上,怒声喝斥,“你为何要此?”
“公子,三皇子留不得。” 护卫从地上爬起来,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驸马爷的意思。”
直隶之战,薛驸马有心让谢无衣来蹭个战功,同时也担心一件事。
谢无衣与三皇子交好,万一遇到三皇子,有放他一马心思就会坏菜。
特意指派了自己的心腹护卫,保护谢无衣的安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若是谢无衣心软,马上杀了三皇子,以绝后患。
谢无衣心头大震,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却没有再责备护卫。
就在此时,薛迟与苏天华也率领着大队人马赶到了。
薛迟人在马上,刚才那幕他看得清清楚楚。
“解押回京。”薛迟神色不变,语调一如即往的平和。
***
清晨的莲花庵,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着,透着一股清冷与宁静。
像往常一样,圣和师太带领着众尼姑做早课。手中的木鱼槌有节奏地敲击着,伴随着众尼姑的诵经声,在大殿内悠悠回荡。
然而,今日的圣和师太,心却难以入定。
关家出事了,关楚河造反了,这样的大事,哪怕是在莲花庵都是知道的。
关楚河,她的丈夫。
没有和离书,也没有休书,更没有夫妻失和,出家是她自己的选择。
念珠在她指尖快速地滑动着,不自觉得手指用力。
就听“啪” 的一声脆响,圣和师太手中的珠串竟然断了。佛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散落一地,在青石板上滚动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正做早课的众尼姑不禁抬头看向圣和师太,眼中皆带着诧异。
圣和师太双目失神,捏着断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薄唇紧抿着。
她很快收拢神情,缓缓放下断掉的珠串,重新拿起木鱼槌,闭目敲起木鱼。
木鱼声再次响起,恢复了平稳的节奏。诧异的众人在这熟悉的声音中,缓缓收回目光,带着一丝疑惑,继续做起早课。
早课结束,众尼姑去饭厅吃早饭,圣和师太没去饭堂,而是回了房间。
做为莲花庵的主持,圣和师太的房间就供着佛象,她缓缓跪了下去,抬头看向佛像时,眼中有一丝迷茫。
她想求佛祖保佑关楚河,可他杀人无数。
“信女愿永坠无间,换他一生平安。”圣和师太跪拜说着。
圣和师太一直在佛前跪到晚上,常年侍奉她的老尼姑见她一天未出门,端着斋饭送进来。
“姑娘,吃点吧。”老尼姑说着。
她是圣和师太的陪房,圣和师太出家后,她也跟着出了家。
只有她们俩个时,老尼姑还是习惯叫圣和师太姑娘。
圣和师太摇摇头,“我吃不下。”
老尼姑知道她担心什么,轻叹口气,却不得不说,“直隶传来消息,说是城门己破。”
圣和师太沉默许久,眼中不知何时畜满泪水,好一会才说着,“我知道了。”
“姑娘要去直隶吗?”老尼姑不放心问着。
圣和师太摇摇头,“他会来见我。”
及至次日,是个阴天,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
正殿里众尼姑正做着早课,莲花庵门口却闹腾起来,千夫长带着兵士就要冲门,却被守门的尼姑拦住。
本来只赁一个小尼姑拦不住这些兵士,只是今天是初一,是上香的日子。
高门大户不敢出门,周围百姓是不管这些的,谁当皇帝与他们关系不大。
初一十五照样烧香,莲花庵不但是京城最好最出名的寺庙,也是唯一一个老百姓进的去的名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