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时烟雾也慢慢散去,总算不再伸手不见五指。
赵长胜深吸一口气:“他们人应当不多,否则也不会用这种法子逼我们出去!”
当下便有人问:“大王,那咱们不出去,他们不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赵长胜恨不得骂他一句猪脑子,他继续喊道:“不出去,粮食哪里来?存粮早没了!而他们在山下还有屋子,有人送粮!”
“这是围城!若无后援,只能拼死闯出去!”
土匪们更加迷茫了:“大王,你刚刚不还说不能出去吗?”
赵长胜:“是让你们不要单独出去!若是几十人一起冲出去,我们便有生路!”
土匪们不说话了,这次他们听懂了。
有人小声说:“那谁冲前头?”
“自然是以前谁冲前头,现在还在前头。”
“以前冲前头的人早没了!”
那些人不是兵,说是军夫,实则是军奴,行军时搬运军缁,打仗时冲在最前头,后头的兵拿刀驱赶他们,他们只能朝前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挡住敌人的第一轮攻击。
赵长胜自立门户的时候,这些军夫死得死,逃得逃,就算没死没逃,也变成了他们嘴边的肉。
留下的这些,都是百姓嘴里的“兵大爷”。
没人管的时候,踹开百姓家的门,便要百姓献儿献女,儿子去当军夫,女儿任他们糟蹋,还要献上钱粮。
赵长胜往日觉得这样很好,这些兵大爷早已被养大了脾气,跟着他的日子长了,便去不了别处。
现如今,他恨不得将这些人挨个揍一顿,把他们的脑子弄弄清醒。
“现在不冲,难道等死吗?!”赵长胜喊道。
人群躁动起来:“不行!我可不能死在这儿!”
“冲啊!等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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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偶尔出去巡视,也不会走太远,最多在附近走半个时辰便回来。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有人突然问,“什么滚动的声音?”
刚刚还在谈笑的人安静了,他们拉长了耳朵,仔细分辨着洞内的动静。
奈何洞内人太多,声音太杂,他们听不怎么真切。
“好像有,但这会儿又好像没了。”
“可能是听错了吧。”
“应该是哪儿的石头松了,要我说,这山洞早就不该住了,虽然这儿有水,但也太湿了,我身上一早起了疹子,又痒又难受,幸亏马上就要换地方。”
“你以为找个合适的地方这么容易?”
“就是,多少人喝不着水,你还嫌水太多。”
他们笑起来,正要继续说话,突然有人瞪大眼睛,形容恐怖地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就在这话落音的瞬间,一股巨大的烟雾不知从哪儿升腾而起,瞬间席卷而来。
“起火了!哪里起火了?!”
有人狂吼。
守洞的人一个激灵,终于完全清醒,看向洞内,白色的烟雾几乎将这个洞内完全淹没。
洞里的一切他都看不见。
那烟蔓延的很快,像是有生命般朝着各个角落扑去,一点都没放过。
“洞口在哪边?!快!快出去!”
守洞人咽了口唾沫。
应该没人看见他吧?里头起火了,他必须跑!
守洞人抱着怀里的大刀,对洞里的求救声充耳不闻,他拔足狂奔,散乱的头发向后飘去,
马上!马上就要跑出去了!
守洞人站到了阳光下,脚下是一道漆黑的影子。
还不等他完全站稳。
“砰!”地一声巨响传来。
守洞人身体一僵,他觉得胸口有些凉,鼻尖似乎也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他木然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还没有感受到疼痛,只看着胸口不敢涌出鲜血。
血带走了他的体力,也带走了他身体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