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没把话听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面包塞进了嘴里。
进嘴的一瞬间,他觉得面包似乎在他舌尖化开了,浓香弥漫了他的口腔,他甚至还没有咀嚼就咽了下去,他既满足又痛苦的咬下第二口。
直到最后一口面包吃完,凯恩把指尖的面包残渣也舔了一遍。
他一口就喝光了稀释过的羊奶,但这并没有让他觉得饱。
他还是饿得,饿得给他什么他都能吃完。
凯恩小心翼翼地看着冯玲:“你是月神的侍女吗?”
冯玲含糊道:“大约算是吧。”
她有些哭笑不得,估计没有那个神会让她这个脸上带疤的人当侍女吧?那神也太不挑了。
“月神会召见我吗?”凯恩不再觉得这里古怪――神生活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古怪?怎么能拿看人的眼光去看神呢?
冯玲继续含糊:“将来可能会吧,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身体调养好,你的背还有希望直起来。”
毕竟不是先天的,后背也没有鼓包,周远鹤之前说过,如果忍住疼,带上矫正器,矫正其实花不了多少时间,与其说是身体因素,不如说是心理。
他并不是真的直不起背,而是弯的时间久了,不敢再打直。
打直让他觉得疼,可那并不是人无法忍耐的疼痛。
凯恩微张着唇:“真的吗?”
冯玲虽然带着口罩,但微弯的眼睛还是让凯恩看出了她的善意:“当然,但是会很疼。”
凯恩激动道:“我能忍!再疼我都能忍过去!”
他希望月神召见他的时候,他不是个驼背,也不是奴隶,而是个完整的人。
?
“他叫凯恩。”冯玲在休息室里,她坐在叶舟对面,有些紧张的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水杯,水杯是盛着的是草儿娘专程给她倒的温热橙汁。
冯玲把凯恩的名字,来历,都说了一遍。
最后补充了一句:“他不知道他家里犯了什么罪。”
这个时代能把人变成奴隶的罪实在太多了。
叶舟皱着眉:“这里还是奴隶社会?”
叶舟内心是绝望的,他不喜欢奴隶社会,虽然他同样不喜欢封建社会,后者还是要比前者好一点,――毕竟封建社会还要关注一下民生,还知道老百姓是子民。
就算是做面子,那也是要做一做的。
贪官再多,明面上也要做出清廉的模样来。
但奴隶社会,没人讲面子。
人就是私产。
财产,跟子民老百姓那纯粹是两码事。
叶舟头疼的揉揉太阳穴:“那我怎么做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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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这群员工,实在是对学习没有半点热情,像武岩这种识字的,看不进去简体字。
可让他去统一教员工们,没有拼音韵律的古代教学法,效率低得有些离谱。
他的教学法就是让员工背望眼书,不必认得哪个字念什么,先背,背完一整本书就开始对照着背的内容去记字。
小孩子还好,成人雇员们差点把头皮抠破了,都没把一本书背下来。
武岩也并没觉得自己的教学办法有什么不对――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启的蒙,乡下私塾,先生也不会教什么声韵,用的全是最老的笨办法。
叶舟没办法,只能下载小学课程视频,让他们对着电视学认字。
他自己是没准备教人的,他根本就不是当老师的材料。
反正他们没懂,就一节课反反复复的看。
现在雇员们比较聪明的,都已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和大写数字了。
草儿娘甚至会写超市的名字。
只不过他们学的都是简体字,可能是因为以前都是文盲,没接触过繁体字,学习起来并没有有关字形的困难,除了武岩以外,其他人都对简体字接受良好。
并且武岩也不是所有简体字都不接受,许多简体字本身就是建立在古代书写上的简化。
古代书法很多连笔少笔,当年繁体字精简的时候,就参考了许多字帖,并不是随意删减笔画。
总之,超市雇员们对学习简体字接受良好。
除了至今被声母韵母折磨以外,并没有别的问题。
草儿一边想着杂七杂八的事,一边把红发男人翻了一面,不顾他的挣扎和喊叫,低头去观察他的伤口,嗯,没化脓。
“等我去问问老板这个翻译器怎么开。”草儿要走的时候还是安抚了一句,“安心吧,这样你都挺住了,之前没死,现在就更不会死了。”
她自认完成了任务,成功“安抚”了伤员,就迫不及待的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