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脸红归脸红, 但却倔强得很,愣是不松手,并且顶着轰隆隆的巨大心跳声偷偷向他靠得更近了一些。
应该是不排斥跟他接触。
幽采有些开心?, 一个没忍住, 牵着裴曜的手\8 稍稍用了点力。
下一秒, 脸色爆红的裴曜脑子嗡地响了几声, 脸色因为吃痛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 愣愣地望着自己被抓得红紫的手掌。
幽采低头?,呀了一声,也愣愣地望着裴曜。
他知道在城里长的花不像山里长的花那样?活得粗糙,城里的花吹不风淋不着雨, 每天都能待在钢筋混泥土的屋子里享受恒定的温度和湿度。
用黄胜的话来说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脆弱得厉害。
两人?愣愣对望了一会, 幽采小声道:“我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啦?”
裴曜瞪着前方, 有些茫然地看着幽采纤薄的手臂, 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得紫红的手掌。
毫不夸张地说, 他感觉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徒手打?死一头?牛。
感觉不像是正常人?能有的力?气。
更何况幽采在刚才跟他牵手的时候,面上完全没有发力?的预兆,眉头?没有紧紧皱起,就连呼吸都还如平常一样?平缓, 似乎只是在开心?亢奋之下用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道。
裴曜有些恍惚,望着自己比幽采大了一圈的手掌和幽采细细白白的手指, 恍惚地心?想到?底是最?近自己在健身房懈怠了力?量训练,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力?气太大。
幽采有些担忧,小心?翼翼地望着裴曜涨得紫红的手掌。
前几年, 山野间的幽采人?形修炼得不稳,还不能出山。
但他又实?在对鲤鱼精口中说的另一朵油菜花好奇, 于是便央求鲤鱼精让他瞧瞧另一株油菜花长什么样?,哪怕只是瞧上一眼?背影也好。
鲤鱼精费了好大的力?气,替他找来了几张皱巴巴的报纸,一花一鱼就蹲在河岸,看着报纸上的裴曜。
那篇报道的裴曜一点正脸都没露出来,只有背影。
报纸里的裴曜十四岁的模样?,身形偏瘦削,带着黑色帽衫垂着头?,露出几缕黄色发尾,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围得密不透风。大抵是偷拍的原因,照片都很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裴曜那瘦削的身形与身旁十几个彪形大汉。
幽采刚开灵智没多久,换算成人?类的年纪大抵也是十四十五岁。他蹲在地上,愣愣地瞧着报纸里的另一朵油菜花精很瘦,头?发也黄黄的,似乎过?得并不好的模样?。
识字的鲤鱼精嘀嘀咕咕念报纸上的字:“新晋新星裴曜疑似被家人?虐待……”
幽采问鲤鱼精什么叫虐待。
鲤鱼精告诉他:“有些人?会故意捞一些小鱼放在岸上,看着小鱼活生生被晒死,这个就叫做虐待。”
那时的幽采很难过?,并且决定自己修成人?形后,要将裴曜邀请进自己的盆里待着。
他的盆又大又透气,每天都能晒到?太阳,不会让裴曜被虐待。
现在的裴曜虽然长得又高又壮,跟田里最?好的庄稼一样?,但在幽采心?中,裴曜依旧是从?前那个瘦削还被虐待过?的油菜花。
虽然早就在心?中有了裴曜脆弱的心?理准备,但面对如今像人?类一样?脆弱得抓一抓手就脸色发白的裴曜,幽采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幽采担忧地松开手,担忧地抬起头?,又担忧道:“虽然以?前你过?得不太好,但是现在你也这样?不行的。”
“往后你得多专心?晒太阳,多喝水才行,空长得高长得壮,但太过?脆弱也是不行的。”
脸色发白的裴曜愣愣地望着他,思绪有些混乱的脑子里只听到?了:“你#¥%不行¥&,¥)&¥%太弱了%@¥”
他张了张嘴,想开口替自己辩解说自己没有很弱,却看到?幽采一脸认真的望着他,然后举起食盒里两双银制的筷子,对他说:“你至少得这样?才行。”
下一秒,四根银质的筷子轻轻松松被幽采掰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幽采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样?,轻松得仿佛只是掰断了一根黄瓜。
裴曜:“……”
他失魂落魄地愣愣想着啊,原来真的是自己太弱了。
幽采掰完筷子,又安慰道:“不过?也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你如今专心?晒太阳喝水,总有一天也能像我一样?的。”
裴曜混乱地点了点头?。
但纵使手掌被抓得吃痛发红发紫,他手也没松开,愣是牢牢地牵着幽采的手。
一个小时后。
地下停车场。
裴曜坐在车上,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发呆了五分钟,最?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健身私教。
他在电话里郑重地要求私教给他加强力?量训练,最?好能够早点见到?成效的那种。
健身教练跟他关系不错,有些纳闷,劝了几句,告诉他如今这个状态已经很好,至少比百分之九十的健身人?好。
裴曜闭了闭眼?,脑海里立马浮现幽采对自己说的几个字你这样?不行。
他一下就睁开眼?睛,凶神恶煞说:“加练,必须加练。”
说罢,他又颓然跟健身教练说:“我追的人?说我不行,练得太弱了。”
健身教练:“……哥,你追的是金刚芭比?”
这人?身高得奔两米高,才能对着将近一米九的裴曜说练得不行吧。
沟通结束,裴曜挂断电话,呼出一口气,发动引擎时却看到?后视镜的自己。
他手上的动作顿住,微微俯身,拨开黑色衬衣的领口,发现了几小块红斑,看起来像是过?敏时才会浮现的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