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宋挽道:“这酥糖是上京颇为有名的小吃,不知公公是否知晓太子在南庆多年,可喜欢这种吃食?”
沈千聿挑眉,眼中露出一丝玩味。
这宋挽倒有些意思,看似问这幼儿小食,实则探寻他在南庆多年是否念过上京,亦是在问他对上京是何看法。
沈千聿微微蹙眉,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
他自幼被送往南庆为质,对上京的一切都十分陌生,更不知上京有什么出名的小食,但有一点他可以告诉宋挽,那便是他虽憎恨文惠帝,亦对上京无甚归属感,但比之于此处,他更加痛恨南庆。
沈千聿淡笑:“若说这世上谁人最痛恨南庆,那必是太子无疑。”
宋挽缓缓点头,暗舒一口气。
见她这模样,沈千聿淡淡一笑。
未想宋挽一介妇人竟还心怀家国,颇有几分兴邦立国的大志,倒是比钱晁那等酒囊饭袋尸位素餐之人强上不少。
“太子既如此憎恨南庆,必是于南庆受到不少非人折磨。”
沈千聿下意识扫过自己裸露在外的一双手,随即毫不在意的移开眼神。
她怎会知晓,他在本国受到的折磨不亚于南庆。
只是沈千聿向来不是个喜欢沉湎旧事之人,那把椅子他争是为活命,挣得过算他命里带富贵,挣不过便算他命途多舛,活该受人欺辱一辈子。
抬手将面前茶杯倒满,沈千聿颇为潇洒地仰头饮尽。
见他举止狂放,宋挽忽而觉得有些违和,好似这动作,不该是个常年在内宫被人磋磨指使的太监能做出来的。
第112章 太子
宋挽只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很快消失,让她未来得及细细思索。
“你有话想问本……公公?”
见宋挽眼露疑惑,沈千聿淡淡开口,打断她的沉思。
宋挽点头:“不知公公何时投入太子麾下?”
这是怕他在太子面前并无话语权,以至于自己白费力气同他周旋?
想不到这人还是个思绪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的。
想了想,沈千聿道:“八年。”
八年,也就是太子方回上京他便在太子身边,这等人必十分受东宫重视。
宋挽放下心,不再怕白忙一场。
只是她还有个疑问,虽不知此人会不会答她,但想了片刻她仍旧开口:“不知公公可方便告知,太子为何在花灯节对大皇子下手?”
沈千聿闻言忽而笑了起来。
这女子真真是聪颖过人。
“宋姑娘是想问太子究竟是在回京八年后,才有对付大皇子的手段,还是想问他有实力却为何在大皇子已废的时候动手?”
前者问的是他现在的实力,后者是在问他有没有值得宋扶投效的心性同气量。
沈千聿看着宋挽,似乎有些明白江晏为何一直将他这个嫂嫂置于心尖。
此女确有过人之处,倒并非他原来所想的空有一张秀丽皮囊。
想到江晏,沈千聿皱眉,再觉惋惜。
宋挽见他问得直白,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后宅之中言语交锋大多婉转隐晦,恨不能拐十个八个弯绕,按说后宫之人更该如此才是,只是不知眼下这人为何不似她寻常见过的太监。
宋挽疑惑,便也学着沈千聿的性子直白问出口。
果然沈千聿面露霁色,宋挽知晓此人喜欢直来直往。
“我出自东厂。”
大抵是这些年净装太监了,沈千聿这谎话扯得驾轻就熟。
“怪道公公同宫中内侍有些不同。”
宋挽只听过东厂恶名,未曾见过东厂鹰犬,自是不知东厂同宫中内侍有何不同,听他这般说便觉也算合理。
“不知公公可否代答?”
沈千聿道:“倒是可以。”
“太子会在花灯节对大皇子动手,并非之前未有机会,而是因为大皇子未被圣上放弃之前,乃是继位最热人选。”
“彼时三五皇子年岁尚轻,若大皇子突然暴毙朝廷必生内患。”
外有南庆,内生祸患,于国于家不利,沈千聿不屑做此事。后来爆出大皇子私德有亏被圣上圈禁许久,他未寻到机会才拖到如今。
“私人恩怨罢了,太子心中自以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社稷为要,岂会因小失大?”
他再不喜欢沈千炽同文惠帝,也不会为一己之私挑起朝廷内战,这点子男儿血性他还是有的。
捡起块酥糖丢入口中,沈千聿咔嚓咔嚓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