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葭玥似要挣动,江行简却是勒紧手臂:“我答应你,会竭尽全力给你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我想要侯府嫡妻之位也可以?”
江行简不语,却也未出言拒绝。
林葭玥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开口,不由鼻尖一酸:“你是在哄我,还是真有什么打算呢?我还能相信你吗?”
“信我。”
江行简轻抚着她的发,温柔哄慰:“我明日会搬入绣烟阁。”
如他同宋挽这样的世家嫡出,无论男女皆受全族之力供养,他们身上背负的乃是一族兴衰荣败,绝无可能因一己之私弃全族安危不顾。
且杀父之仇不可泯,更何况三五必有一争,江宋二府只可存一。
无论日后两家谁胜谁败,他都会将宋挽安顿好,护她安危以全幼时情谊。
他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江行简想到此,心尖忽然一疼。
他相信若是阿挽处在他的位置,也会做一样的选择。毕竟世家子、世家女,从来身不由己,更遑论儿女情长。
将林葭玥哄睡,江行简一人去了自己的书房。
芸妃送来的那张和合二仙图,被他收在锦匣里,江行简拿出来端详许久,唇边勾出淡淡笑容。
男人视线由上至下细细描摹,认真模样仿似要将这幅画刻进脑海中。
“大爷。”
灵韵端着个黄铜盆子进来,江行简让她放在地上后道:“明日将我的东西搬入绣烟阁。”
灵韵惊讶抬头,见他主意已定只能默默应是。
江行简手中还拿着那副图,仔细看过后拿起桌上烛火,顺着边缘点燃。
火舌很快将画作烧成灰烬,一副传世佳作就此烟消雾散。
第25章 羞耻
“小姐……”
宋挽刚起不久,就见蘅芷脸色难看的站在绣榻旁,她看了眼屋中丫鬟噤若寒蝉的模样,笑问道:“大爷那里出什么事了?”
“大爷昨儿个夜里,便让灵韵将自己贴身的东西送入绣烟阁,今儿一早,连寝具同贴身丫鬟也搬了去。”
“小姐……”
蘅芜双眼泛红,豆大的泪珠挂在眼中,却不敢哭。
“大爷他……太欺负人了。”
她家小姐才是侯府八抬大轿,从正门里抬进来的嫡妻,是正经拜过祖宗天地的。宋府还没没落呢,侯府怎么就敢欺辱她们到这个份上?
上京虽有那宠妾若宝的人家,但也没听说哪个府里的爷们为了妾室一直不跟嫡妻圆房的。
这若是说出去让外人知晓,还当她们家小姐有什么恶疾,生得如何难看呢。
“小姐,大爷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防着您诞下侯府长子,好给那小娼妇的孩子让位吗?”
“小姐……”
“好了蘅芜,你吵得我头都痛了。”
宋挽笑着安抚她,只是面色却灰败的厉害。
蘅芷也是双眼通红,语带不忿:“在宫中那日,大爷分明说要同小姐圆房,还说要将那和合二仙图挂起来,如今这又是做什么呢?可是林姨娘同大爷说了什么,大爷才这般的?”
香草咬着牙道:“不行,不能由着他二人如此下去,奴婢去找老夫人,若老夫人也不理,奴婢今日就回府寻老爷去……”
香草说完便想往外跑,却被宋挽喊住。
“去同老夫人说什么呢?”
“难不成要让老太太压着他同我圆房?这岂不是更难堪?”
“小姐,那如今该怎么是好?若是那小娼妇诞下庶长子,日后您可怎么办啊?”
“庶长子也占了一个庶字,大不了从族中过继个孩儿。”
见一个两个都红着眼,宋挽笑道:“梳妆了,再磨蹭下去要误了时辰的。”
四个丫鬟瞪着八只兔儿眼为她梳妆,宋挽先前还撑着笑意,发觉几人未曾注意自己,这才面露一丝惶惶。
书上说夫者,天也。
天不可违,夫不可离,却不曾说过如她这般的情况要如何。
娘亲未教过她,她也不敢将这些事同姑母说,而父兄虽待她十分好,天下却也没有女儿家回门诉苦房中事的道理。
她是穿着一身白衣嫁来侯府的,新婚那日也未有婆子同她说过,日后要如何同夫君相处,一切只能凭她自己。
宋挽看着镜中人,微微抿唇。
梳妆过后,宋挽同蘅芷蘅芜出了屋子,江行简一如往昔在院中等她,她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自己主动牵他的手,却被甩开的场景。
熟悉的羞耻感席卷全身,宋挽只觉手脚僵硬,喉间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