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道:“身份。”
当年太子被南庆送回上京,正是大皇子如日中天,继位呼声最高的时候,那时根本无人在意太子,文惠帝更是连见都未见这个在敌国为质多年的儿子。
“太子五岁不到便去了南庆,归来时已有十几岁,即便我们都知太子就是圣上所出,但只要皇后亦或江妃咬住太子身份不明,东宫便不可能有半点继位可能。”
东宫是不是真太子并不重要,但只要让众朝臣有一丝半点怀疑太子身份,亦或扣上个南庆细作之名,他便永远都不可能登上皇位。
除非朝中所有皇子死了个一干二净,其余人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份。
宋挽说完,微带疑惑看着宋扶:“挽儿能想到的事,阿兄不应想不到才对,可为何阿兄还是提起了太子?”
“可是有什么挽儿不知道,阿兄又不好说的?”
“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你。”
宋扶站起身,眉眼中带着一丝烦躁。
“你也知父亲向来只重大局,他虽为我二人生父,但亦是宋氏族长,更是朝中重臣。”
“父亲他……目光长远,非你我所能看透。”
只淡淡几句,宋挽便觉身上寒毛倒竖,脑中发晕。
她哑着嗓子不可置信道:“阿兄的意思是,若千柏于大位无缘,父亲准备转而支持沈千沭?”
宋扶抿着唇,无力模样让宋挽心中升起一阵绝望。
是啊,朝中本就只有沈千炽、沈千柏以及沈千沭三位皇子,大皇子已瞎,千柏破相,这当中自然只能拔出个沈千沭来了。
宋挽眼中一红,手指微微发抖:“若父亲真的转而支持五皇子,那我同江行简岂不是……”
言语未尽,蘅芜便惊慌失措地从院外走了过来:“大少爷,小姐,老爷……老爷带着夫人同族中两位族老过来了。”
第107章 清誉
宋挽闻言有些慌乱。
对于父亲,她不敢违亦不能违。
“无事,一切有我。”
宋扶淡淡安慰宋挽,二人起身走向外头迎接宋蓝安。
“见过族老,见过父亲。”
“挽儿见过族老,见过父亲。”
宋夫人眉眼低垂站在几人身后,十分安静。
“这宅子不错,扶儿眼光甚好。”
轻轻一句夸奖,宋蓝安便大步走进中堂,看都未看宋挽一眼。两位上了年纪的族老,更是面色凝重,跟在宋蓝安身后坐了下来。
宋夫人笑着道:“挽儿今日穿得甚是喜庆,瞧着比在侯府时候康健许多。”
宋蓝安闻言冷哼一声,宋挽低着头沉默不语。
“妇之大礼唯敬顺二字,你伤夫婿在先,私逃出府在后,此等不贞不贤行径,实败坏我宋氏女声名。”
“族老息怒。”
宋夫人去唤蘅芷蘅芜端来茶水,自己则笑着道:“族老莫气,那日上京乱,城阳侯说不得是担忧挽儿安全方送她来此,且先前城阳侯不是也说了,待他身子好了便来接挽儿回府。”
“挽儿,城阳侯如今身有重伤,你不该一人躲在此处,今日同娘亲收整一下,待会儿娘亲同你父亲送你回侯府。”
宋夫人语气温柔,十分柔婉的模样。
宋蓝安执起茶盏轻轻拨弄浮沫,沉默品起茶来。
“挽儿已同江行简恩断义绝,族老今日来得正好,宋扶请二位做个见证,退了这门亲事。”
“放肆。”
一直未曾出言的大族老暴呵一声:“我宋氏一族百年未有休弃妇人,这先例绝不能开。”
“这等有违天道忤夫逆父之事,我宋氏一族万万容不下。若她不知悔改,要么去侯府家庙伴青灯古佛,要么让我请出族法杖毙这等不贞不孝之妇。”
宋夫人眉头一皱,遮住眼中轻蔑之色。
宋挽面色惨白,却是不能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若她开口狡辩,更是彻底坐下不贞不孝,无德无耻的罪名了。
“侯府辱我宋氏女在前,伤千柏在后,且江行简宠妾灭妻上京无人不知。宋氏有没有休弃妇我不管,但我妹子一身傲骨绝不能折在城阳侯府和他江行简手中。”
“无论族中支持与否,我宋扶的嫡亲胞妹,都已经同城阳侯江行简恩断义绝了。”
“若有人打着将挽儿送回侯府的主意,莫怪我翻脸无情。”
“宋扶你敢!”
两位族老颤颤巍巍站起,宋蓝安放下手中茶盏幽幽道:“怎么同族老说话的?”
“孩儿不敢。”
“哼,我看你敢得很。”
气急败坏的老者齐齐看向宋蓝安,正欲让宋蓝安好生教训一顿宋扶,却哪知他又端起茶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