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怒:“你干什么,我不坐你的车。”

我奋力挣扎,却挣扎不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他的双眼幽暗深邃,一直盯着我。

“你放我下去。”我努力地让自已心平气和一些。

他终于开口说话:“梁满月,你闹够了没有?”

我待要继续挣扎,他探过身,吻住了我。

这是我的初吻。我同罗维最亲密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他亲亲我的脸。

我的大脑突然炸开,空白一片,心脏如同最密集的鼓点一般,飞速跳动。

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的嘴唇非常柔软,开始是冰凉的,然后逐渐火热,不断地深入深入,仿佛要将我吞噬。

我的眼睛睁得很大,一时间忘了呼吸。

大脑终于恢复过来的时候,我猛然推开了他,哥哥这次没有准备,终于被我推开。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茫然地看着他,他的脸,一下子让我觉得陌生无比。

终于我推开了车门,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

车外的世界热闹一片,蔚蓝的天空,还有微风轻轻吹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我身边走过,偶尔他们会看我一眼,看一眼这个失魂落魄的小姑娘。

我不知道自已走了多久,只是一直不停地按照自已熟悉的道路,走走走。一直到双腿发硬,累到再也走不动的时候。

然后我坐在街心广场的花坛边上,头埋在双臂间,无声地哭泣。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该怎么办?

难道我要去告诉叔叔和婶婶,一向看我不顺眼的哥哥突然亲了我?他们一向以为,我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兄妹,虽然关系疏离了一点,虽然哥哥凶了一点,可是婶婶经常告诉我,兄妹的感情,越长大越深厚。

一直哭到天昏地暗。

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染红了半个广场,然后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修长挺立的身影,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落日的余晖打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他走过来,我茫然地看着他,然后眼泪默默地流下来:“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听你的话。”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错了,可是我本能地觉得,如果我认错,会让他有个台阶下。我不想把关系搞僵。

“梁满月,你还记得那一年除夕放烟火时,我在你耳边说的话吗?”

突然,他开口说。夕阳拖在他身后,在他的肩膀上洒出点点红霞。本来,那是非常温柔的红色,但不知为什么,当我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突然懵懂地一痛。那一年烟火中哥哥美好的笑容从心底慢慢地浮现出来,我呆呆地看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说了什么?

刘成蹊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却再没有逼问,只是伸出手,抹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如果所有的不快乐都可以凝结成固体,我希望将他们从脑海中摘下来,装在一个大大的盒子中,挖个坑,埋上土,永生永世不打开。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特长就是逃避所有不快乐的事,不去回忆不去想,可是我发现,尽管我尽量想将这件事遗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第二天见到哥哥的时候,我还是自然不起来,甚至有些恐惧。

哥哥还是凶巴巴的哥哥,我还是胆小懦弱的妹妹,可是有些事,就是变得不同了。

幸好紧接着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军训期间是不能回家的,我收拾好东西,逃也似的跑到了学校。

寝室的几个女孩子来自天南海北,大家虽然谈不上一见如故,但是女孩子熟起来总是很快的。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一起吃饭一起打开水,轮流洗衣服轮流上厕所,寝室里只要有人,就一定不会安静。大家都刚刚认识,闲下来的时候有无数的话题,家庭、朋友、爱情。谈到家庭的时候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自已来自小县城,叔叔在本市工作,放假了会去他家。

寝室里加上我一共有三个女生有男朋友。其他人都很好奇,夜话的时候总是追问我们谈恋爱的过程。听着另外两个女生甜蜜地描述自已的男友自已的恋情,我有些汗颜,因为我和罗维恋爱的过程真的不怎么浪漫,没什么感人的事例,我也难以用那种柔情蜜意的语言来形容他。大家问起他是个什么人,我只说:“粗人。”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睡在我旁边的冯彩问。

“初一的时候,我们是同学。”

“哇,那就是青梅竹马啦,好浪漫。”众女感叹。

我无奈,说青梅竹马有些牵强吧,我一直以为那得是从幼儿园开始培养的。

“那他现在在哪儿读书?”

我想了想:“在外地,不过还没开学。”

“学校叫什么名字啊?”

“呃……我不知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外国的大学除了那些个有名的,其他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他就算讲了,说不定我也记不住。

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军训了几天,我竟然没有遇到过裴良宇,不过我想就算遇到了,估计我认不出他,他也认不出我。大家都穿着清一色的迷彩服,帽檐压得低低的。老实说,小小的虚荣心作祟,我还真想让天天八卦美男的众姐妹见见裴良宇,我一向以他为骄傲。虽然很多人说罗维也不错,可我始终觉得裴良宇更好看,眉眼温柔,看起来有淡淡的忧郁气质,嘉馨常说我这是胳膊肘向外拐。

那天我正趁着晚上吃饭的时间在洗衣服,突然听见电话响,急急忙忙地擦了手,拎起电话,是罗维。

“圆圆,干什么呢?”自从上次他听婶婶叫我圆圆后,便自作主张地也这么叫了。

“洗衣服。”

“干吗自已洗衣服,裴良宇说你们学校有洗衣房啊。”

“就一点点,送去麻烦。什么事啊?”

他轻笑:“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我脑中灵光一闪:“不会在我学校吧?”

“嘿嘿,我媳妇儿真聪明,快点下来,就在你楼下呢。”

“你过来干吗啊,我晚上还要训练呢。”我边说边快速走出去。

“我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