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他渴望被她亲吻,最好能够直接亲吻在他的心脏上……

他指尖的血压仪开始滴滴地响,病房的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护士推门而入,看着淼旁边的血压仪说:“36床情绪不要起伏太大,现在的血压太高了。”没什么事情以后,护士又转身出去了,淼的脑子转的有点慢,他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看穿了想法。他可能真的是一个很无耻的人吧,竟然能对着妹妹产生欲望……

两人都吃完饭,妹妹出去打电话,给兼职的地方请假。淼又躺了下去,他歪着头看自己的手。妹妹的脸好小啊,他的一边手掌就可以盖住一大半,手指上还残存着面部皮肤柔软的触感。

他默默叹了口气,他为什么要给她报外省的学校啊,他们明明都离不开彼此。他试图用地域的分隔来阻断心里的情感,可是他的心太贪婪了,他已经开始不舍开始后悔,一切都太晚了。

后来,他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从病房13楼的窗子看出去,看得见从他们那个出租屋看不见的景色。渊似乎趁着他睡着回家了一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带了个脸盆和他的毛巾。晚上吃的是渊自己煮的扁肉,渊不会做饭,连扁肉煮的也是皮是皮,肉是肉。

她已经把他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一个个吹凉了再喂给他,不厌其烦地擦去他嘴角渗出的汤汤水水。直到她去洗饭碗,隔壁床今晚来陪床的阿姨才羡慕地说:“阿弟,这是你女朋友吧,对你真好,你以后要好好对待人家呀!”

他不答,只是笑,他自然会对她万般好,只是她恐怕成不了他的女朋友。他愿意从别人的耳中听到赞美之词,仿佛他们真的是那样……

019住院(下)

今天一整天,渊都没有什么话,她哭的时候只是眼泪从眼眶里流下,表情不再有什么变化。洗完饭碗,她就拿着脸盆去打热水,干燥的毛巾压进水里冒出一连串的气泡。

她把隔帘关上,就要上手解淼的衣服,淼要转身躲闪,渊抓住他的手腕伏在他耳边:“哥哥,听话。”像是把从前他说的话又还给他了一样,她说完,并没有给淼反应的时间解开了他的病号服。

他赤裸着上半身,排灯上白光铺满了他的身子。他的身上有淤青,轻微的触碰都会产生疼痛,渊把毛巾拧干,毛巾冒着热气,在灯光下冒着白烟。毛巾从他的脖子开始向下,接着是他的锁骨,淼坐在床边,手指扣着底下的被单。

渊的指尖不时滑过他的皮肤,淼每被触碰一下,都感觉被点燃一样发烫,他认命似的闭上眼,可是闭上眼感官会更加明显。

毛巾擦过他淤青的地方,疼痛没有延迟地炸开,他一直在抑制嗓子里因为疼痛的呻吟,他咬着下唇抬起头,想要逃脱疼痛。他睁开眼偷偷地看妹妹,她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并没有看见他身体后的羞赧表情,好像现在擦拭的不过是一个花瓶,眼中不会流露出其他的。

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有一点点咸,他把下唇咬破了。

那几分钟就简直难熬至极,当毛巾离开他的身体,他垂下眼眸看妹妹。妹妹蹲在地上,重新将毛巾浸泡进热水中,然后再拧干,第二次擦拭他的腰腹。

渊抬头的一瞬间,看见他被血染红的下唇,艳红的,与他清冷的脸极其不相符的艳丽,她没有拿毛巾擦拭,而是伸出了拇指。四指托在他的下颌骨,拇指指腹极其煽情地滑过他的嘴唇,她的指尖也变得艳红。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仿佛意识到她刚刚行为的不妥,连忙把手伸进热水里。

红色很快就散开了,清水依旧是清水,没有改变什么。

淼没想到妹妹会这样做,他潜意识里是妹妹不能这么做,但更强势的念头是狂喜。狂喜还是不太准确,应该是窃喜,心爱之人的触碰也能让心里掀起巨浪,哪怕只是短暂地没有其他意思的触碰……

渊去又换了一盆水,她还在他的床边坐好,她还想伸手去解他裤子。这一次淼反抗了,他动作很剧烈,不再是乖顺的,任人宰割的模样。他还是不能将自己的身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的面前,他现在残存的一丝理智是作为兄长的,他们终究还是兄妹,就算他心中翻涌着无数的情绪。

他知道妹妹是不在意的,就是因为从小相依为命,渊对于性别并没有很强的界限感。可他不行,他不能利用她的不在意,去伤害她,利用她,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渊并没有强求,她把另一条毛巾递给他,自己掀开隔帘走出去。她背对着病房站在窗边,整个城市都灯火通明,但是没有一个角落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意外可能在任何时间降临,他们没有藏身之所。

帘子后的淼看见渊背对着他,这才放松下来,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淼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起了反应,他刚刚因为过度紧张而没有发现。

他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了反应,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下半身的不适实在是不能忽略,就那样有些不舒服地杵在那,他草草地把自己擦了一遍,飞速把被子盖上。

无论如何,不能让妹妹看见,他想。

难以想象如果妹妹刚刚看见了他的下半身,会怎么想,那他们就会立刻面对那个问题:

你会爱我还是恨我?

等渊看完风景,钻进隔帘,看见淼已经躺下了,被子盖的整整齐齐。她把水倒掉,接着把床下的陪床椅拖出来,她今晚就在这张椅子上睡。

到了医院的熄灯时间,病房里的灯被护士按掉,淼的助听器也摘下来了,在他的耳朵里世界陷入沉寂,但是在渊的耳朵里,这毕竟是一个四个病人四个家属的拥挤病房。其他的家属都在和病人窃窃私语,窸窸窣窣,有点像是农村篱笆下的昆虫发出的声音。

陪床的椅子没有被子,渊有些冷,她只能不松开哥哥的手去汲取一些温暖。她连做梦都不松开,怕一松开,哥哥就像云一样飘走了。

半夜淼醒来了一次,看见旁边躺椅上的妹妹蜷缩成一团,没有拉着他的手抱在胸前,双腿收到腹部。淼悄悄把自己的被子往她身上挪了挪,把她身子盖住,他原本想把她抱到床上来的,但是被夜班查房的护士看见,对妹妹影响不好就没这么做。

他还是像上次在宾馆那样,亲吻了她的额头,虔诚郑重。

妹妹,哪怕你今后没有勇气面对我的秘密,哪怕我们只做一辈子的兄妹,你这一生灯火可亲,有梦可做……

今晚的月如银盆,银色光晕从窗户倾泻而下,月光扰了谁的清梦,又裹住了谁的心……

020赔偿

渊是被隔壁床吵醒的,今天隔壁办出院,一大早就开始收拾东西。医院楼下已经开始卖早餐了,她没有叫醒哥哥,自己小声地爬起床下楼买早饭。

在病房外,遇到了查房的医生,医生说如果病人恢复地不错,今天下午警察就来录笔录。淼的脑震荡医生说要观察三天,今天早上还安排了一场脑部ct,渊有些难以启齿:“我们可以不做吗?”

医生像是第一次听到病人家属有这个请求,他疑惑地停顿了一下:“最好还是要做一下,避免以后出现更大的问题。”

医生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你是昨天被殴打的那个病人的家属吗?费用不用担心,正常来说这是由肇事方承担。”渊好像放心了一样点点头。渊五分钟后提着早饭上楼,她重新坐到床边,淼还没醒,他平躺着眉心舒展睡得很踏实。

渊要叫他起床,但她想换一种方式叫他。她的食指抚摸与她有些相似的眉眼,再到鼻梁,就再她即将滑到嘴唇时,淼慢慢睁开了眼,一睁眼就是在他脸旁边妹妹的脸。

“醒啦?醒了就起来吃早饭吧!”渊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与昨天一言不发的她好像不是一个人。

肉包是这个医院的特色,又大又香,十几年的价格都没有变。肉包是淼自己吃的,稀饭是渊非要喂的,但淼眼中流露出的宠溺像是他在照顾妹妹。

做完ct,渊把淼扶着出去走走,住院部一出门就是小花园,淼头晕走不快,渊揽着他的腰,把他的手架在肩膀上。渊和淼差了一个头,好像她真是一个称手的拐杖。

两人走了一会儿,渊心许看见哥哥有些累了,就把他放在长廊的椅子上。医院附近有人家养鸽子,鸽子在天上一圈一圈地飞,渊在看鸽子,淼却在看妹妹。

“它们飞得好高啊,可是飞得这么高也飞不出去……”树叶里投下的光斑点缀在她的额头上,棕黑色的虹膜被光穿透变成了澄黄色,像是颗玻璃弹珠。

花园在室外,没有空调的冷风,但有穿堂的风,树叶沙沙地响,光影移动,变化莫测。渊示意淼张开手,自己也张开手,比了比。哥哥的手从小就比她大,大到可以包裹住她的手。但是这一次,她不再把自己的手缩进哥哥的手心,而是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包裹住一只手。

哥哥的手温凉干燥,隐约可见好几年前一些冻疮留下来的疤痕。淼也伸出另一只手,附在她的手背上,他们的手互相包裹彼此互不相让……

日头渐渐高了,温度也慢慢升起来,中午查房的时间快到了。渊把淼扶起来,可能坐了太久淼有些站不稳,他似乎要跌倒,却跌入妹妹的怀中,她用身子撑起了他。她的手穿过他的腰,在他的腰后相扣,淼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垂着。

他局促地叫她,而妹妹靠着他的头回应他:“哥哥,让我再抱抱你吧……”

蝉鸣变得无声,他耳中的嘈杂一瞬间崩塌,陷入了阵阵嗡鸣。他敢不敢问出那个问题呢?他不敢,他知道妹妹的爱,只是作为妹妹对哥哥的爱,他不愿意去赌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昏昏沉沉地被妹妹扶回病房的,妹妹好像在一夜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娇憨撒娇的丫头了。他看着她抽出新芽,长出树枝,在以一种不可置信地速度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