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回?到家中,院子门一阖上,陆鸢就把持不住道:“快把银钱放进屋子里头。”

祁晟把粮和?铜板都扛到了屋子里,她?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铜板的袋子,从里头逐一把八贯钱都捧出来放到了地上。

瞧着八贯钱,她?笑得眉眼眯眯,眼里也?似乎有光。

祁晟觉着她?对银钱的喜欢,比喜欢他多得多了。

自眼疾有所改善后,他都未曾看见?过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有那?么一瞬,祁晟觉着心口略酸。

陆鸢道:“有这一笔赏银,可以租个?好点的院子了,也?可以置办石磨用来磨豆子,如此不用再去点心铺子借石磨,能省下好些钱呢。”

“置办了院子后,还能置办一些家具,剩下的再存起来。”

就这么一小会,她?就已?经安排好的银钱如何花使了。

她?又看向蟹青色的布料,上手摸了摸,道:“这布料厚实,可以给?春花秋花各做一张小被褥,这样就不用与老太太一块睡。”

老人家睡眠浅,还要?照看两个?孩子,夜里估摸着也?睡不好。

她?想了想,又道:“然后你和?老太太也?可以每人做一身新衣。”

她?又打开了粮食的袋子,看到里头的粮食,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他,问:“这粮食怎么没脱壳?”

祁晟也?上前瞧了眼,说?:“应是直接从粮仓里拨出来的。”

陆鸢道:“那?一斛粮,去了稻谷不就只?剩下三十几斤了?”

她?还以为是碾好的米呢。

祁晟道:“无事,赏银却是实实在在的。”

说?到这点,陆鸢顿时?又笑吟吟的:“对,这银钱可是实实在在的,换成粮食的话,还能买一千多斤的糙米呢。”

说?着,又看向粮食,道:“正好家里也?没什么米了,这些米下午就送去碾了。”

陆鸢昨日到今日的心情,直接从地上窜到了天上,大落大起,好一会才把兴奋的情绪平缓过来。

平复心情后,她?与祁晟说?:“咱们来对一对理由,之?后老太太若问起咱们怎么租得起铺子,我们咋说??”

“若直接说?事情,老太太肯定?担忧得睡不着觉。”

祁晟想了想,就说?:“你便说?我们每日都去摆了早市,夜市也?在摆,我这眼疾又花不了太多的银钱了,也?是能存下钱的,祖母应当不会太怀疑。”

陆鸢琢磨了一下,一拊掌道:“那?就这么说?。”

说?罢,她?转头看向他,问:“你去见?了县丞,他就没留你在公署当职?”

剿匪可是需要很大的财力和?人力,祁晟在一众寻常人中,可是人才,她?不信那?县丞没有这心思。

祁晟晓得什么都瞒不住她?,便点头应:“确是说?了这事,不过我以我眼睛不好,且为了不让家中老人担心给?拒了。”

“那?县丞真的就没再劝说??”她?对此表示有些怀疑。

祁晟道:“他让我双目恢复正常这些时?日,再考虑清楚,若改变了主意?,便去公?署寻他。”

陆鸢皱了眉头,道:“这剿匪可是动真格的,这公署的捕快又不是什么正经的行伍出身的,去剿匪也是万分凶险。”

祁晟道:“听县丞说?了一下,似乎会有别地的驻扎军来相助,个?中细节,我也?不得而知。”

陆鸢道:“那?还好一些。”

“若是没有这么些山匪强盗,这公?署的活计确实是个?好差事,可如今却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不管是我,还是老太太,都是不允你去的。”

她?只?有小善,没有大义?,做不到明知前路危险重重,甚至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还劝亲近的人为了前途去拼搏,去灭匪,平一方安定?。

祁晟淡淡笑了笑,与她?道:“我省的,为了你们母女三人,还有祖母,我不会轻易让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先前一回?,他险些人没了,祖母便过上那?等苦日子,他怎会狠下心再扔下妻儿老小?

有了他的保证,陆鸢心下就松快立,她?转而道:“既有了银钱,我们今日就去把床换成大床,再扯些便宜的麻布做床帘子,这样也?能暖和?一些。”

“对了,咱们再去石器铺子瞧瞧石磨。”

祁晟见?她?心情极好,他心情也?格外?的愉悦,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陆鸢却是为难地看着八贯钱,担心道:“咱们肯定?不能带这么多银钱出去,那?剩下的该怎么藏?”

“白日人来人往,贼子不敢这么大胆。”

前边铺子通往后院的门,他们也?买了锁头锁住了,就是后门,出去后也?会上锁。

陆鸢想了想,只?拿了三贯钱,其余的她?都给?放到灶眼里头。

出门前,还得泡上今晚要?煮豆乳的豆子,陆鸢琢磨着都要?去置办石磨了,便也?就多泡了两斤豆子。

泡上豆子后,就装好两贯钱,就着粮食一同放进了背篓里,由祁晟背着。

把米送到碾坊,称好了重量。

碾米收费为十斤两文钱,六十斤则是十二文钱。

稻谷要?反复碾几遍,才能得比较精细的糙米。

碾米时?,还得在旁守着,以免这碾米的人动手脚,贪了或是用陈米代替新米。

粮食重中之?重,可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