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陆鸢觉得自己像是在嘱咐打吊瓶的病人。

老职业病了。

得改。

陆鸢拿着针线活在床边做,然后?时不时地观察一下祁晟的神色。

半刻后?,祁晟道:“凉了。”

陆鸢又忙把药包放盆里,端去厨房,再?次放到还在用炭火烧着的热水里,一揭开锅,还是烟雾弥漫,只需加一把火,等?一小?会就可以继续敷了。

等?了一会,陆鸢复而把药包夹出,继续端进屋中。

祁晟敷了四遍,才陆陆续续地凑够小?半个时辰。

等陆鸢再回屋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她拿起做针线的物件,放轻脚步慢慢地退出屋外。

虽然近来祁晟的睡眠有所改善,但睡得极浅,稍有?声响便?会醒,除非是真累了,才会睡得久些。

陆鸢轻手轻脚地阖上了房门。

何老婆子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串门回来了,陆鸢和她说:“郎君刚敷过药,现在睡着了,莫要唤他,让他睡会。”

何老婆子朝屋子瞧了眼,点了点头,问:“你这?要干啥去?”

陆鸢:“把衣裳拿到陈二嫂家一块做。”

何老婆子:“那你去吧,大山媳妇针线活也挺好,你不会也能问问她。”

陆鸢点了头,把两个孩子都带了过去。

*

祁晟这?一觉,睡至午时。

许是补足了先前缺的觉,醒来时,便?觉得脑袋一片清明?。

祁晟起了身,出了屋子,喊了声:“丽娘?”

厨房里做着中食的何老婆子闻声,走了出来,应:“你媳妇去大山媳妇家做针线活去了。”

祁晟问:“什么时辰了?”

何老婆子:“快午时正了,你坐一会,一会儿就能吃中食了。”

祁晟点了点头,摸索到桌前坐下。

一直静心听着院外的动静。

直到听到清脆欢快的声音传来,嘴角微微勾起。

陆鸢带着两个孩子进院子,说:“好了,玩了半天了,去洗手准备吃中食吧。”

陆鸢路过祁晟,道了声:“醒了呀。”

她把篓子放到屋里,再?出来倒了一碗水喝。

喝好了,问他:“你要喝水吗?”

祁晟摇了摇头:“我渴了会自己倒,你忙你的。”

陆鸢喝了水就进了厨房,问:“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何老婆子道:“把粥盛起来,端出去。”

陆鸢便?把浓稠的粥盛到碗里,问:“咱们家是不是又要买米了?”

何老婆子应:“还能吃两天。”

陆鸢:“一会我拿六十文钱,再?买十斤回来。”

何老婆子愁道:“十斤米,顶多六七天就没了,粮食真费钱。等?晟哥儿眼睛好了,咱们再?开垦,把田种起来。”

听到种田这?两个字,陆鸢想想都觉得害怕。

大热天顶着烈日割稻谷。

踩在软烂泥土里,还有?可能被蚂蟥缠上吸血。

想到这?些,她顿时打了个冷颤。

她宁愿多累些做买卖,买米吃,也不想下地种田。

她没应,也没反驳。

这?事,得和祁晟说,再?让祁晟和他祖母说。

*

陆鸢又出一次摊。

对家摊子还是卖一文钱两碗,只是门可罗雀,没几个人去他家喝豆乳。

倒是陆鸢这?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个半时辰,就把带来的豆乳和豆花都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