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疯子嬉皮笑脸,继续靠近叶逐溪:“你别冤枉我,我可不是派人监视楼主,而是担心楼主在外,会遇到危险,派人保护楼主呢。”
叶逐溪像是认为他说得在理,伸手给他:“好。”
宋疯子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却在碰上她的那一刻失声尖叫起来:“啊啊啊!疼死我了!”
“快放开我!”他喊道。
“呀,不小心把你胳膊弄脱臼了,你懂医术,自己可以接回去吧。”叶逐溪卸了他胳膊,却像个自知犯了错的孩子,满脸无辜。
宋疯子滚到一边,哭唧唧地替自己接胳膊。眼泪冲掉他脸上的脏污,露出张白嫩娃娃脸,与他二十几岁的年纪非常不符。
其他掌牌人默默看着。倚窗而坐的女子拉起滑落到肩头的红薄纱,忍不住笑起来。她带着讽意揣测:“宋疯子,你每回见楼主都要想方设法碰楼主,莫不是喜欢楼主?”
“我喜欢你大爷。”宋疯子用另一只手抹去眼泪,反驳道。
女子认真思索道:“那真是不巧了,我以前杀光了我全家,我大爷也没了。你要是喜欢我大爷,想找他,我送你下黄泉找他?”
宋疯子:“……”
他说不过她,手还疼着,气急败坏嚷嚷:“莫问尘你装什么,别告诉我,你们身为掌牌人,不想找机会杀了楼主,取而代之?”
没人应他的话,女子作势要揍他。宋疯子抱着刚接好的胳膊,连滚带爬钻进角落放声大哭。
一个面色冷峻的男子单手拎起他,往他嘴里塞了块破布,惜字如金:“吵,再哭,滚出去。”
宋疯子咬着臭烘烘的破布,噤声了,一双眼睛泪汪汪。
莫问尘不吃他这一套,目光移向叶逐溪,叶逐溪像是没听到,甜甜地喊了声:“问尘姐姐。”
“楼主。”莫问尘颔首。
叶逐溪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你们找我来,是因为有人在京城散布有关墨楼的消息?”
莫问尘将球踢给另一个人:“裴子承,你跟楼主说吧。”
叶逐溪看向裴子承。
少年本来盘腿坐椅子上的,见她看来便站了起来,黑衣衣摆垂在半空,荡了好几下。随后,他扬起了明亮的笑容。
裴子承先是简单地跟叶逐溪说了一遍他们近来打听到的消息,随后问:“你打算如何处理?”相比于其他人,他对她说话的口吻算得上亲切,也没用尊称。
叶逐溪不答反问:“昨日有说书先生说过墨楼,离开茶馆后便被杀了,是你们做的?”
第4章 第 4 章 睡觉也要牵着
“没错。”
就算他们不动手杀他,她也会出手的。叶逐溪点了点头:“你们可以查查他曾接触过什么人。”
“好好好。”裴子承搬椅子过来给她坐,“你先坐下。”
她坐下了。
宋疯子毫无形象张着腿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长腿下的布鞋破了几个洞。他呸掉破布,插话道:“我还听说墨令根本没被毁,重现于世了,楼主就不想找它?”
墨令重现于世对墨楼楼主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除非得到的人是她,否则她即将面临的是被持墨令者控制或者被杀的下场。
此话一出,众人眼神微妙,各怀鬼胎地盯着叶逐溪。
她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宋疯子旁边,半蹲下来捧着脸,目光人畜无害,不答反问:“你呢。”
“嗯?”他愣住。
叶逐溪笑意不减:“我是问你,想不想找到墨令?”
宋疯子瞥过胳膊,心知自己还不是她的对手,她又是笑里藏刀的性子,他不再逞口舌之快:“我自是以楼主为马首是瞻,您若想找到它,我等必定竭尽全力相助。”
叶逐溪扑哧一声笑了,扶宋疯子起来:“宋掌牌,原来你对我这般忠心,我以前倒是不知。”
宋疯子干巴巴地笑着。
他觉得叶逐溪真不愧是她师父养大的,说话做事跟她师父如出一辙,皆是口蜜腹剑之人。
还有就是她们皆心狠手辣,她师父是上一任墨楼楼主,杀人无数。而叶逐溪在十几岁的时候为夺得楼主之位,亲手杀死养育自己多年的师父,一下子成为墨楼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楼主。
她们一个比一个狠。
宋疯子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这是自然。”
叶逐溪松开扶他的手:“可你刚才说‘别告诉我,你们身为掌牌人,不想找机会杀了楼主,取而代之?’。”
她有想过,前世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个掌牌人杀的她。
毕竟他们都有动机。
“哈……您记性真好,记得一字不差。”宋疯子狡辩,“我说的是他们,不包括我,我对您向来是忠心耿耿,忠心到愿意当您的一条狗,还望楼主明察。”
莫问尘听不下去了,有点被恶心到:“我呸,宋疯子你还要不要脸,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宋疯子:“关你屁事。”
裴子承没理他们,看着叶逐溪欲言又止。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发现她身上沾着血,想问又怕她会觉得他过于干涉她。
想了半晌,他还是决定问出口:“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叶逐溪早已习惯血腥味,差点忘记身上还沾着血:“我在来的路上撞见大理寺陈少卿从酒楼坠落,他当场死了,血溅到我身上。”
裴子承面露担心,着急问:“你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