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凉的指尖不知不觉在他掌心?里被捂热:“想杀我?们?的人手里有能命令墨者的墨令?”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也?不一定,据说墨者会接杀人任务,说不定派墨者来杀我?们?的人只是?雇主,并非有墨令在身。”
叶逐溪:“这话也?有理。”
墨者是?会接杀人任务,可他们?不会接杀楼主的任务,唯一能让他们?杀她的只有墨令,而且他们?也?亲口承认是?奉令主之名来杀她。
不过叶逐溪没说出?这番话,毕竟这样算是?间接表明了?身份。
她安静了?下来。
过了?会,叶逐溪又不安分了?,咕哝道?:“这几天我?待在府里都没出?去过,想出?去走走。”
不等他说话,她又道?:“我?知道?你还没查到是?谁要杀我?们?,这时候出?门危险。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你一直都查不到是?谁呢,我?们?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
令主大?概忌讳着张家是?大?晋第一世族,想在外面解决掉她,没敢贸然行动。她回?到张府后,墨者并未不择手段潜进来继续追杀。
可奉命追杀她的墨者不出现,她就得不到想要的消息。
她得出?去。
叶逐溪见张行止不说话,反过来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偶尔轻轻摇晃着:“你要是?实在担心?,也?可以?陪我?一起出?去。”
张行止思考片刻,点头道?:“好,你想什?么时候?”
她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不想再拖到明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只是?去茶馆吃吃茶,过一两个时辰便回来,如何?”
“依你。”
叶逐溪即刻梳妆打扮,准备出?门,张行止到外头等她。
几个影卫见叶逐溪此刻不在他身边,便出?现了?:“少主,我?等连夜审问?几个见过令主的墨者,他们?死活不肯招,服毒自尽了?。”
这些墨者都是?他们?从茶镇带回?来的,张行止当时并没有将所有墨者都杀了?,留了?几个活口。
张行止挑眉:“他们?倒是?忠心?,可还有见过令主的墨者?”
“回?少主,还剩一个。”本来这最后一个也?要自尽的,但被他们?有前车之鉴,及时拦下了?。
“留着给我?审。”
“是?。”
影卫有一事不解:“您之前不是?计划下个月才开始对付京中世族,怎么今日就开始了??”
张行止淡淡道?:“前几天,我?到茶镇,在那里待了?没多久,突然发现我?自己忍不了?了?,必须得尽快跟他们?做个了?断。”
影卫沉默了?。
他长身鹤立于院中,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有个影卫欲言又止。
张行止没错过他表情:“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吞吞吐吐。”
“您当初为何要我?们?散播张家跟墨令有关系的消息出?去?少夫人如今可能对您起疑心?了?,甚至还可能误会是?您自导自演。”
张行止拿起腰间香囊,摩挲过,眼?底闪过阴晦,笑道?:“不然她当初怎会答应跟我?成?婚呢。”
影卫顿了?顿。
他小声道?:“您早就知道?少夫人是?墨楼楼主,当初接近您只为找到墨令行踪,您有没有想过她日后兴许会为得到墨令伤害您?”
在他们?这些影卫心?中,少主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他们?没办法不担心?叶逐溪会伤害少主。
她还一直借香囊跟踪他们?少主,以?后恐会误事。
偏偏他们?少主明知道?她给的香囊有特殊香气,还是?带在身上,去鬼市那晚也?放任她跟踪自己,让她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张家少主。
张行止听了?他们?的话,自言自语般低喃一声:“伤害我??”
“那又如何呢。”
他忽地笑了?,眼?睫轻颤下,眼?神隐带些旁人看不懂的扭曲情绪:“她幼时差点杀过我?一回?,我?也?不怕,还怕她会伤害我?不成?。”
影卫不知此事,诧异道?:“少主您幼时便认识少夫人了??”
他垂首闻了?下手中香囊的气息:“嗯,在你们?还没找到我?的时候,我?遇到了?她,她救了?我?,却也?杀了?我?,虽说没杀成?,但终究是?动手杀过,毫不留情地杀过。”
要不是?他心?脏长在右边,恐怕早就已经死了?,张行止想。
可他还是?喜欢她。
喜欢她眼?中为活下去而泛起的光,喜欢她为活下去而不择手段,喜欢她为活下去而将他压在身下,使劲用刀捅向他的样子。
她在杀他时,眼?里只有他,心?中只有杀他的念头,也?算是?心?里只有他。拔刀出?来后,她脸、头发、手、衣裙都沾满了?他的热血。
在那一日,那一刻,她“杀”死了?他,他却“活”了?过来。
张行止很喜欢。
不过当时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觉得她一举一动、说的每句话都异常贴合他心?意?。
假死离开墨楼后的每一年,他都会想方设法藏在暗处见她一面,莫名地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随着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发现脑海里经常浮现她身影。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她杀了?无数人,从墨者爬到掌牌人位置,再?从掌牌人爬到楼主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