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不能随随便便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叶逐溪弯腰捡起地上一截树枝,有一下没?一下晃动着,将话题转回墨令:“你来茶镇也有些日?子?了,可曾发现什么??”
宋疯子?看着叶逐溪手里的那截树枝,严重怀疑她下一刻会用它插穿他?喉咙,不禁往后退一步。
他?知道不能在?这?件事上糊弄她,否则担待不起后果。
但要他?把打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又舍不得?,觉得?便宜了她,于是果断决定说一半留一半。
宋疯子?靠近叶逐溪,想伸手拉她去一个?地方说,却不料被她躲开了,连根手指都没?碰着。
叶逐溪似笑非笑直视他?:“有话直说,有路直带便是。”
以?为他?要算计她?好吧,他?之前的确是做过不少这?种事,宋疯子?只好收回手,走?前边带路。
她始终跟他?保持一步距离。
途中,宋疯子?偷了把铲子?,最后行至一棵茶树前,撩起衣袖衣摆,提铲挖土,好久才露出底下一具尸骸,他?抹汗抬头道:“我发现茶树底下有尸体。”
叶逐溪垂眼看尸骸。
说实话,发现尸体的时候,宋疯子?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不过他以前见过的死人数不胜数,还有很多是他?杀的,没?被茶树底下埋着的尸体吓到,当成一桩趣事来说:“还不止一具,我估算了下,起码有上百具尸体。”
“你是说茶镇的百姓以?尸体作为肥料,养茶树?”她波澜不惊,折断树枝,发出清脆声?响。
他?摊了摊手。
“我可没?这?么?说,毕竟在?寻常人眼里,做这种事过于丧心病狂,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茶镇村民绝对知道茶树底下有尸体。”
“你以?前不是还分尸嘛,居然还会觉得别人丧心病狂?”
宋疯子?感觉她是故意挤兑他:“您是没听见我前边说了句‘毕竟在?寻常人眼里’?我才没觉得丧心病狂,埋尸而已?,我们从墨楼出来的,又不是没?做过。”
他?为自己正名:“但有件事,我要跟您说清楚,我以?前那不叫分尸,叫解剖,充分利用他?们的尸体来增进我医术,仅此而已?。”
叶逐溪弯唇:“哦。”
宋疯子?总是被她轻飘飘的态度噎到没?话说。就?这?样?
她弯下腰,仔细看过尸骸:“所以?你来茶镇这?段日?子?光顾着挖土找尸体了?没?发现别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精光一闪而过,摇头如摇拨浪鼓:“我没?您这?么?厉害,暂时查不到更多。”
叶逐溪瞥了他?一眼:“你跟我相比,确实差劲了点。”
宋疯子?:“……”
他?不过是装模作样夸她几句罢了,她还当真了?
叶逐溪不管他?心中怎么?想,只要不说出来被她听见就?行:“你有没?有查出这?些尸体的身份?”
“没?。”
宋疯子?边说边推土回原地填好,见她目露困惑,又解释道:“事情还没?查清楚,还是把它埋回去,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你说得?是,况且我也不是看见具尸体就?会报官的守法良民。”她笑起来,没?要帮忙的想法。
宋疯子?也没?指望她帮忙:“您独自出来就?不怕您夫君起疑?”
一阵风吹来,掀起沙尘,宋疯子?离松散的泥土近,还在?说话,更是吃了一嘴土。正当他?张嘴呸出来时,周围凭空出现数十个?身穿墨衣、面覆黑面具的墨者。
他?微怔,低骂了一声?:“楼主,您想杀我直接动手便是,何必命一批墨者埋伏在?这?里。”
叶逐溪抬眼:“不是我。”
宋疯子?震惊:“不是你召墨者来的,他?们为何来此?”
话音刚落,这?批墨者以?行动表明他?们今日?为何来此,疾步持长刀越过他?,直杀向叶逐溪。
怎么?回事?
他?更震惊了,随即怕她误会,扯着嗓子?喊道:“这?批墨者也不是我手底下的,请楼主明鉴!”
宋疯子?是想杀了叶逐溪,夺得?楼主之位,可绝不会在?还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情况下动手。因为这?样一来,叶逐溪要是没?死,她可以?在?事后命所有墨者追杀他?。
叶逐溪夺走?其?中一个?墨者的长刀,眨眼间?连续反杀了几个?。
宋疯子?唯恐背这?口大锅,抓住另一个?墨者,当着她面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手底下的?是莫问尘,还是谢令璟,还是裴子?承?”
黑面具之下,墨者眼神坚定:“墨令出,我等听命行事。”
他?抓住墨者的手越发紧了:“墨令出?它竟然真在?茶镇出现了……是谁,谁手里有墨令?”
墨者被抓住也不慌张,好像压根不怕死:“令主暂时不想露面,待时机成熟会出来的。”
宋疯子?又问:“也就?是说,是令主命你们杀楼主的?”
他?回道:“是。宋掌牌,您知道的,令主永远在?楼主之上,当两位同时出现,我们必须听命于令主。您可以?不帮忙,但您若出手阻拦,那么?我们只能也对您动手了。”
宋疯子?缓缓地松开了他?。
叶逐溪并未管宋疯子?,以?极快的速度解决掉这?十几个?墨者。可她刚杀完一批,又来一批。
宋疯子?内心天人交战中。
要不要听从令主命令,帮墨者杀了叶逐溪?不行,万一她成功逃脱后,他?就?跟她结下仇了。俗话说得?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思及此,他?只是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