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容讪讪地松开叶逐溪,眼神满是羞愧,怕她会对此心存疙瘩:“是我没管教好你弟弟。”
她眨了眨眼,似完全没放心上:“母亲您别这么说,弟弟只是还不能接受自己多了个姐姐,我相信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叶逐溪表现得通情达理。
叶知山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回去坐下,叹气道:“还是你懂事,你若是个男儿郎就好了,可以继承我衣钵,撑起我们叶家,用不着指望他……”
叶逐溪没吭声。
崔容转移话题:“对了,你要找什么?我陪你去。”
“不用麻烦了,母亲,我和他去就行。”叶逐溪看向张行止,领着他离开此处,顺便带走侍女,一起回她成婚前住的院子。
花落轩里面有上百种名贵的花,姹紫嫣红,花香四溢。风一吹,花瓣自然落在地上,半天不扫便恍若成了花海,煞是好看。
叶知山不允许下人扫地上花瓣,很多人喜欢看花盛开,她母亲偏偏喜欢看花落,归于泥土。
不过刚停雨,此刻花瓣凌乱散落,混着污土,算不得好看。
叶逐溪捡起一片沾了雨的花瓣,放到鼻间闻了闻,又抬起来,放眼前端详片刻,最终放到嘴边,用力一吹,将它吹掉。做完这些,她踏过大门,踩着花进房间。
张行止也抬脚踩花进去。
守在花落轩的下人见叶逐溪回来,赶紧迎上来。叶逐溪三言两语打发掉她们,回房找出一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簪子。它用木头做成,上面连一点雕纹都没有。
张行止帮她插进发髻:“这便是你要回来找的东西?”
叶逐溪:“对,我本来觉得它不好看,想把它扔在这里的,但好像又有点舍不得。”
话音未落,她心口隐隐作痛。说来也是奇怪。她前世是没有心疾的,重生后,心口才时不时犯疼痛。
这疼痛总让她想起被杀的瞬间,叶逐溪不禁想心疾是否与她的死有关,偶尔甚至觉得这是老天让她尽快找出杀她的凶手,报仇。
疼痛使得叶逐溪无法继续想下去,犹如百爪挠心,很难受。
她冷不丁地转过身,又抱住了张行止,用因接触他而产生的舒服压下不舒服,舒服到哼了声。
张行止微怔:“怎么了?”
叶逐溪脑海里又浮现未发生过的画面,地点依然是在他们的婚房。她躺在下面,主动用手将他纳入。
第3章 第 3 章 墨令的图案
叶逐溪强行将这些画面挤出脑海,却在无意中抱张行止抱得更紧了,将他的腰腹掐到发麻。
紫春撩开门前珠帘,人未至声先至:“姑娘,夫人派人来问您要不要留下来用完晚膳再走……”
当看到他们相拥的一幕时,紫春连忙垂下脑袋。
叶逐溪没留在叶家用晚膳,去跟叶知山和崔容道别,称待会还有事要办,直接回张府了。
晚上,张行止有事外出,叶逐溪独自待在房间。绿阶见时辰不早了,进来为她整理床铺。
叶逐溪趴在窗前看院中大树:“绿阶,你派人去查一下,指使说书的说墨楼的人是谁。”
她在幼年走散时加入的墨楼,至今已有十几年。
绿阶手一顿:“是。”
紫春也从房外进来,不忘关门:“姑娘,裴掌牌请您明日务必到墨楼,说是有事商议。”
叶逐溪回过头,发间步摇轻晃:“他可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
叶逐溪屈着手指敲过窗台,表情没变化,有点心不在焉:“姓裴的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
紫春不置可否:“那您是去,还是不去?”
“去。”
*
次日,叶逐溪离府,照旧只带绿阶和紫春二人,准备去只有掌牌人知道确切位置的墨楼。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会在半路上遇到一夜未归的张行止。
张行止应该是来酒楼见人,见完人后出来欲乘马车离开,她就是在他快上马车时遇到他的。
待回过神,叶逐溪走到了马车附近,张行止身边的侍卫自然认得自家少夫人,纷纷让开路。
“你怎么在这儿?”
她和张行止异口同声。
叶逐溪眉眼弯弯,似天生带笑:“过几天便是柔妃娘娘生辰了,我想出门买份礼物送给她。”
柔妃是他姐姐,他们既已成婚,她应该将此事放心上的。虽说张家早就准备好送进宫给柔妃的生辰礼物,但她想另外备一份礼。
“原来如此。”张行止了然道,“我来酒楼见一个朋友。”
话音刚落,他们身侧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和一道势不可挡的巨响,叶逐溪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砰!
一具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从酒楼坠落,落地后,面朝天,头颅斜垂,脑浆飞溅,口鼻皆涌出大量鲜血,流了一地。他多处骨头断裂,整个人呈扭曲形状躺着。
街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