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睡到日上?三竿,肚子饿到狂叫才幽幽转醒。
张行止不在房间,他?还有牒牍还处理完,现在大约去了书房。她今日没事做,并不急着起?床,坐起?来缓了片刻,再下?床。
一早便守在房门外听候吩咐的绿阶和紫春耳力不错,听见房内传出脚步声,猜想她醒了,敲门道:“姑娘,我们进来伺候您洗漱?”
她推开?朝院的那扇窗,倚窗立着,伸个懒腰:“进来吧。”
下?人们鱼贯而入。
有的下?人端着洗漱用具,有的下?人端着还热乎的早膳,食物香气飘到叶逐溪鼻间,勾得肚子又叫了几声,她立刻洗漱用膳。
紫春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出去给?其?他?下?人安排活儿。
安排完还特地叮嘱在厨房干活的下?人要当心些,离开?时一定要灭火,最近干燥,容易走水。前段时间,青云观就这样被烧没了,所有道士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因为青云观离京城远,今日一早才传了消息来。
说来也巧,离京城不远的寺庙也走水了,就在昨晚。它烧得没青云观严重?,只烧着一间房便被发现,扑灭了,但还是死?了一个人。
死?的还是王家家主那位早已不问?朝事的父亲王老爷。
紫春不在意死?了多少人,死?的是谁,她只在意叶逐溪的安危,不想对方因下?人粗心大意,陷入危险,所以对他?们千叮嘱万嘱咐。
下?人忙道记住了。
紫春在院中说话的声音不小,叶逐溪在屋里也听到了,待她进来,问?道:“你方才说青云观走水了,无一人生还,此事当真??”
“我今日碰见在主院伺候的福婶,是她说的。”
紫春权当她好奇,又道:“她还说了,姑爷幼时就在青云观休养,正?因如此,张府准备拨些银子去给?那些道士办身后事,也算是报答他?们当初照顾姑爷。”
那真?是死?无对证了,青云观走水是意外,还是有意而为之。
她认为是有意而为之。
策划此事的幕后之人还有可能是她的枕边人,张行止。
叶逐溪挑了下?眉,没再追问?,思?绪转到王老爷身上?。她喜欢将一些发生时间撞一起?的事联系起?来,张行止昨天出门,王老爷昨天被烧死?,这跟他?会不会有关系?
如果跟他?有关系,他?杀王老爷的原因会是什么?
叶逐溪让其?他?丫鬟退下?,只留绿阶和紫春:“你们去查查那位王老爷生前做过什么事。”
她们不明所以,但绿阶没多问?,紫春却问?出口了:“姑娘您怎么突然要查此人?”
叶逐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紫春,你最近问?题有点多呢。”
她脸色大变,想跪下?认错。
叶逐溪伸手握住紫春的手,抬脚抵住她快弯到半空的膝盖,眼神透着不解,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怎么动不动就下?跪,你们现在跟着的不是我师父,而是我。”
“姑娘,我错了,我不该干涉您的事。”紫春脸色没转好。
绿阶静默在侧,没出声。
不是她不想给?她妹妹求情,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求情是最没用的,必须要让紫春自己认错。
叶逐溪轻轻拍了下?紫春紧绷的肩膀:“我只是随口说一下?你最近问?题有点多而已,你怎么战战兢兢的。我想查王老爷,是因为发现我对京中世家还不太?了解。”
紫春脸色稍稍转好。
叶逐溪张开?手抱抱紫春,真?诚安慰道:“别怕,我若是对你们不满,会直接杀了你们的。”
她是真?的没有生气,要是生气了,紫春现在大概率是一具尸体了。她只是感慨一下?罢了,毕竟紫春问?紫春的,答不答是她的事。
没想到紫春反应会这么大。
叶逐溪发现周围人总会恐惧一些自己幻想出来,还没发生过的事,她不太?喜欢,可又实在习惯紫春的照顾方式,不想换人。
所以她以自己的方式安慰紫春告诉对方,她不会杀她。
紫春小心翼翼观察叶逐溪表情,确定她正?在笨拙地以她的方式安慰自己,而不是敲打,不由得转惧为笑:“是我想多了。”
叶逐溪也跟着笑,抓过紫春垂在身前的一条辫子来玩。
绿阶松了口气。
叶逐溪今日闲下?来,打算在离开?京城前去见那个明明答应来见她又不知为何食言的谢令璟。他?不来,她便去见他?,但这样一来,谢令璟就必须得吃点苦头?。
于是她以要买些带去茶镇用的东西为由出门了。
谢令璟的生活堪称两点一线,不是在官衙,就是在自己的宅子里,想逮住他?实在太?容易了。
在打听到谢令璟今日休沐,不在官衙后,叶逐溪去了他?家。
没走正?门,翻墙进去的。
谢令璟是个清官,家中清贫,宅子在犄角旯旮的巷子里,下?人也不多,只有一个老头?儿。
叶逐溪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晕了老头?儿,然后坐在虽小但还算干净的正?厅等谢令璟出现。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他?既不在官衙,也不在家。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等。
绿阶紫春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叶逐溪觉得无聊,拿谢令璟家中的笔墨纸砚出来瞎画一通。
约莫等了有两刻钟,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谢令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