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逐溪听得认真。
茶客又问:“你不是说,他们永远不会忠于一人?”
说书人:“对啊,任何一个人找到墨令,也可以命令他们杀了楼主。虽说楼主也是墨者,但只要令主,也就是持墨令之人不存害所有墨者的心,他们是不会在乎死几个墨者的。若有墨者不听从令主命令,他们甚至还会聚在一起追杀对方。就一句话,他们不怕死,只是容不得令主背叛大家。”
“虽说墨令被毁,应该没人能动摇楼主地位,但没人能长生,楼主也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人坐上这个位置。所以,老夫没有说错。”
“我们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事,不会是你编故事骗我们的吧。”
再度遭到质疑,说书人也不生气,笑意不减面对他们:“你们没听说过,不代表没发生过。有很多时候,你们看到的东西,只是有人想让你们看到的,并非真相。”
茶馆里的大部分人还是半信半疑,权当个趣事听了去。
但有人追问。
“先生,墨楼如今尚在?”
说书人摇了摇头道:“这……老夫就不知道了,墨楼兴许随着历史逝去而彻底消失了,又兴许还在,奈何藏得太深太好,神出鬼没,鲜少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一直站在叶逐溪身后的绿衣侍女上前,压低声音提醒道:“姑娘、姑爷,我瞧这天好像快下雨了,我们要不要早些回府?”
她是叶逐溪的陪嫁丫鬟,习惯喊叶逐溪“姑娘”,喊张行止“姑爷”,不像张家下人那样唤他们“少夫人”和“少主”。
“我想再多待一会。”叶逐溪歪了歪脑袋,侧目眺望窗外。即使她已经死过两回,患有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也没消失。只是她活了这么久,多多少少学会掩饰。
张行止也跟着看了眼窗外:“那就多待一会。”
绿衣侍女听了他们的回答,退回后面。自始至终站在叶逐溪身后没有动过的紫衣侍女见此,咕哝道:“姑娘和姑爷用得着你提醒,你以为就你发现快下雨了。”
绿衣侍女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后者撇嘴,哼了声。
天色渐暗,山雨欲来似的。
说书人再次举起惊堂木,用力一拍:“今日便说到此处,各位听官改日再来。”说罢,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银两,欲退到幕后。
下台时,说书人脚下一滑,不受控制往台下倒去。
“当心。”一只手从旁边伸出,隔衣袖稳稳扶住他。说书人下意识地看向出手相助的人。
“多、多谢姑娘。”
叶逐溪朝他微微一笑,双眼弯出了小弧度:“您没事吧?”
她说话的语调柔和,嗓音清脆悦耳,叫人忍不住生出好感,卸下防备之心。说书人也朝她一笑,道谢说:“多亏了姑娘,否则老夫这副老骨头怕是要散架喽。”
叶逐溪松开他:“您以后走路小心些。”
他“嗯”了声便走了。
说书人走后没多久,叶逐溪也想离开茶馆。张行止起身,习以为常伸手过来牵住她。她却像被电了下,指尖发麻,无意识反握他,十指相扣,看似很恩爱。
自重生以来,她碰到他就会感到舒服,然后越发想靠近他。
她脑海里有时甚至会不由自主浮现些他们在婚房行房事的画面,譬如此刻,活色.生香的画面一个接一个,明明他们都没做过这些姿势。
这给叶逐溪的感觉就像绑定了内容满是色.情的色.情手册。
第2章 第 2 章 死人了
张行止察觉到她握得愈发用力,她的体温也愈发高。他低头看:“你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叶逐溪虽疑惑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还是顺从本心摩挲他手背,反正他们是夫妻,彼此之间亲近点也不足为奇:“没什么。”
他们的手仍紧紧贴合着,她感受他皮肤表面稍突起的青筋。
就在此时,商贩沿街吆喝声越过茶馆大门,传进来:“卖冰糖葫芦喽,卖冰糖葫芦喽。”
叶逐溪快步往外走,盯着冰糖葫芦,语气带丝撒娇的味道:“绿阶,你去给我买串冰糖葫芦。”
绿阶劝道:“姑娘,您以前曾有牙疼之疾,昨日刚吃过冰糖葫芦,今日再吃,恐会犯旧疾。”
她舔了下牙齿:“我……”
“就一串罢了,应当不会有事的。”紫衣侍女看不惯绿阶总是管着叶逐溪,从腰间钱袋掏出几文钱,追上卖冰糖葫芦的贩子,买下一串,又跑回来递给她。
绿阶皱眉:“紫春。”
紫春充耳不闻。
叶逐溪看了眼她们,又看了眼手里散发酸甜气息的冰糖葫芦,眼珠子转了又转,无声张嘴咬下一颗。张行止没说什么,只是掏出帕子为她擦去唇角沾到的糖浆。
绿阶没了话。
“我们逛逛再回府。”叶逐溪咬碎口中冰糖葫芦,没上停在茶馆外的马车,选择徒步逛街。
车夫牵着马车紧随其后。
刚逛片刻,天就以飞快的速度彻底暗下去。忽然,几道闪电劈过,被乌云笼罩的京都亮了亮,很快又陷入阴沉,余留雷声轰耳。
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绿阶迅速撑开伞,盖过叶逐溪发顶。与此同时,张行止从侍卫那里接过一把油纸伞,亲自为叶逐溪撑伞,送她上马车。绿阶见了,往后退一步,让出位置。
叶逐溪并未第一时间上马车,而是先观察附近。
周围逐渐溅起一阵阵属于雨的水雾,朦朦胧胧。由于大雨下得急,街衢上还有诸多没能及时回家的百姓。他们不约而同加快步伐,有的去买伞,有的冒雨奔跑。
路边商贩也忙不迭收拾东西回家,仅有林立在街道两侧的商铺不惧雨水,还打开门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