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厨房,黎宁对墨玉沙说:“墨公子,我心中有想不?通的事,你能不?能跟我聊聊?”

“什么事?”

“关于陌星河的事。”黎宁直直望着他的眼睛,“我一天想不?通,一天就?睡不?着觉。”

墨玉沙的目光落在?黎宁脸上好一会儿,才轻嗤一声,道:“行?吧,你这死脑筋的小丫头。”

两人走出船舱,在?船尾的小甲板上席地而?坐。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们现在?还没到岩浆海,脚下依旧是大荒的山川河流。

夜风徐徐吹来,扬起?墨玉沙披散在?肩头的黑发,他头发很长,坐着时,发尾垂落一截到地板上。

黎宁坐在?他对?面,开口道:“你能不?能以男人的角度帮我分析一下,陌星河为什么不?肯露面?”

“不?愿见就?不?见呗,你为什么非揪着不?放?”墨玉沙背靠栏杆,双手环胸看着黎宁。

“因为我想告诉他一些?事。”黎宁道,“我爹的死,我不?怪他。”

黎宁没有在?墨玉沙脸上看到任何不?正常的表情,他依旧如在?密林墓碑前一样,不?咸不?淡,纯看戏的样子。

“我不?想让他背负着愧疚活一辈子,更不?想他因此对?我生出什么报恩的心思。”

“我虽然失去了那几年的记忆,但?我了解我爹的为人,他救他并不?图他报答什么。”

“我希望陌星河能从过去的枷锁中挣脱出来,好好面对?他的人生。”

“不?管是要报仇还是壮大自己,都不?用强行?和我扯上关?系。”

“虽然我爹因他而?死,但?我活的好好的,这些?年虽然不?是太好过,但?也熬过来了,大家都是单独的个体?,不?用非捆绑在?一起?。”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我不?需要他报恩。”

既然你不?肯脱马甲,那我也只好这么跟你坦白了。

黎宁一口气把心里想说的话全说出来,然后盯着墨玉沙,想看他听了之?后有什么反应。

这次,墨玉沙终于给出点不?一样的反应了。

但?不?是黎宁期待的解脱或者松了口气的样子,反而?是冷漠。

他原本是带了点笑意在?听她说话的,听完之?后,那点笑意就?冻结在?他脸上,他冷冷的盯着黎宁。

那种冰冷的视线中,仿佛还夹带了几分恨意。

“白姑娘跟我说这么多,不?会是还把我当陌星河吧?”墨玉沙冷冰冰道。

“你到底凭什么,认定我就?是陌星河的?”

“我,我没有。”黎宁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心虚的眼神四处游移,“我就?随便说说,不?是说了闲聊嘛。”

“既然你非要听我的意见,那我就?告诉你,如果我是陌星河,避而?不?见的理由只有一个,不?想看见你。”

墨玉沙说完,站起?来大步走了。

他生气了。

黎宁独自坐在?地板上,望着墨玉沙气冲冲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

这是墨玉沙第一次对?她发脾气,但?是为什么?

如果他是陌星河,听到她这么说,不?该觉得?解脱吗?

如果他不?是,更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啊。

黎宁想不?通,也只能不?想了。

楼船的速度很快,后半夜时已经飞到了岩浆海上空,大概第二天上午就?能飞到九渊大陆。

浊渊在?九渊大陆的西北方向?,临着沉渊宗和天渊宗,是九渊大陆最?鱼龙混杂的混乱之?地。

黎宁没去过浊渊,只听过各种关?于浊渊的黑暗传闻,那是个相当于现代恐.怖.基.地的地方。

这么说,墨玉沙就?是个恐怖头子。

怪不?得?阴晴不?定的,说翻脸就?翻脸。

黎宁一晚上坐在?船头看夜景,墨玉沙走后就?没再出现。

第二天清早,楼船已经进入大陆最?南边的灵渊宗地界。

灵渊宗是个遍地水城的医修大宗门?,上任女掌门?还跟明修儒联姻,结果怀孕后期不?知道怎么的就?动了胎气早产了。

女掌门?死于难产,生下的那个孩子就?是明庭晔。

明庭晔早产了两个月,先天不?足,所以十岁还没法筑基。

要不?是挖了陌星河的剑骨,他就?只能当个凡人。

按说,女掌门?是修士,就?算修为没有明修儒那么高?,也不?该难产的。

但?事情扯上明修儒,谁知道内幕是什么。

黎宁无?所事事胡思乱想时,身后传来墨玉沙的声音。

“白姑娘,该你履行?你的承诺了。”

“啊?什么承诺?”黎宁转身,就?见墨玉沙只穿了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站在?中间的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