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狭长的眸子带着戾色,嗓音也沁着冷意,“也就是说她的身子不仅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差!”

姚太医的伏跪在地上,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连官帽都掉了下来。

他战战兢兢的回话,“秦主子的补药方子,微臣还和其他几位太医详细的讨论过,确定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不知道是何缘故,但问题一定出在秦主子自已身上。

姚太医绞尽脑汁的想着,明明避子药都停下来了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他搜肠刮肚、挖空心肠的总算是想出了一个靠谱的回答,“陛下,依微臣看,这大概率是心病,微臣也无能为力呀!”

心病的这个理由好呀,心病难医,秦主子以后再出了什么事,他也能推脱一二了!

这些底下人的话术帝王谙熟于心,他了解秦简简,她还有一股精神气撑着,她自已也是一个能活着就活着的性子,还远远不到心病的程度。

“你是不是以为自个很聪明。”帝王屈指微敲案桌,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畏惧胆寒,“敢在朕面前玩起心眼!”

姚太医年龄也不小了,这个时候却泪洒衣襟,“陛下,微臣真的找不出病根来,那就只有心病一种可能了呀!”

朝非辞手肘搁在御案上,捏了捏自已的颞颥,好像也泄了几份气,沉声道,“出去吧,多带几名太医去乾清宫给简简再诊诊脉,一定要将病根给找出来。”

他这时抬眸,满是暴戾,“朕说的是一定要!”

暂时捡回一条小命的姚太医连爬带跑的出了御书房。

“忠福,你说她可能是心病吗?”帝王轻声问着这个在他五岁时就跟在他身边的老奴才。

忠福的声音夹杂着怅惘,“老奴也不知道。”

陛下被秦主子攥住了一部分的心神,所以才会看不清她有些时候的举动,而那满殿的宫人们都没有秦主子狡诈聪颖,所以他们也看不清。

而恰好,忠福足够冷静又圆滑聪慧,只有他看清了,看清了那个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秦主子能隐瞒多久,但是他知道如果陛下知晓了实情,那么一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候一切都无法收拾了。

这是实实在在的孽缘,陛下难得的极乐却是秦主子痛不欲生的来源。

…………

太医不知诊了多少次的脉,改了多少次的方子,秦简简的身子依旧以缓慢的速度在慢慢衰落着,像是烂了根基的植物,再好的环境都于事无补了。

帝王愈发的烦闷,整个人看着也愈发的阴鸷骇人。

忠福看在眼里,心里头焦急万分。

有一次帝王在秦简简睡着后,悄无声息的走到殿外坐着,他说,“朕感觉朕要疯了,朕竟然生出了如果她走了,朕也不想活了的念头。”

享受着世人供奉的帝王不想活了,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可又确实是从帝王的日中吐露出来的。

忠福一听大惊失色,日中连声说道,“陛下不会的,您和秦主子都会活的好好的!”

次日,秦简简窝在帝王怀里午睡的时候,传出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啪嗒!”

秦简简睡着了,帝王抬眸只见一个宫人不小心将秦简简放在边角案桌上的匣子给摔到了地上。

宫人连忙将小匣子里的东西捡起来放回去,可是那个金元宝竟然摔碎了,里面赫然放着小药瓶。

宫人猛的抬头不知所措的看向帝王。

帝王双目赤红,雍华不再,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戾气。

第143章 前世番外(16)

朝非辞是何等人物,他从小就是在宫里的诡谲阴谋中长大的,甚至他自已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将那个药瓶拿过来,”他将怀里的秦简简放在龙床上,起身对着那个宫女招了招手,淡眸里的暗色几乎能叫见到的人噤声。

宫女连忙将手里的药瓶交给了帝王,然后她识趣的退下了,忠福大总管叫她做的事她已经做好了。

帝王修长的手把弄着这个药瓶,他隆起了墨眉,最终还是打开了它,他看的清晰,里面都是小药丸。

“呵。”帝王轻哼一声,内里具是嘲讽的意味,他动作有些僵硬的慢慢走出内殿,背影都有些寂寥和孤冷。

帝王怕他自已再呆在这内殿,他会不受控制的伤了秦简简,先去外头冷静一下吧,给自已留些可以挽回的余地吧。

他的心头仿佛被丝线给扼住了,随着这个药瓶的出现而缩紧,所以无可避免的渗出了血,他觉得自已这几日的担忧就是一个笑话,秦简简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她会觉得滑稽吗?

帝王从未被人如此的戏弄过、违逆过,秦简简是第一个。

帝王坐在外殿的正厅里,姚太医跪在地上,冷汗津津,他想秦主子的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疯魔了不成,她此番行径简直是在蔑视皇权!

“说!”帝王的声音冷凛含威。

姚太医头抵在自已的手背上,颤颤巍巍的开日,“回陛下,这药是强效的避子药。”

“但是这药是用特殊的法子制造的,太医是诊不出来的!”姚太医为了自已的命在极力的解释着。

坐在首位上的帝王手里摩挲着药瓶,微垂着头,英挺的面部轮廓显得的更加冷冽幽寒。

“她这是想死呀。”帝王嗓音轻柔,却又无端的压迫着所有人。

是秦主子想死,还是陛下如今想让她死,满殿的宫人们不敢细想。

…………

秦简简终于转醒,她起身倚靠在床头,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宫女守在一边,她觉得不对劲,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边角处的案桌上,她的小匣子没了。